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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5日

[千帆] 回覆

貓是個典型的宅男,交往時他還是個處男,也就是說,所有我的少女心會暗自期待他做的事,大概都不用期待了,明白地說出來或向他撒嬌來讓他這麼做,還比較開心。很久以前在與__這段失敗而破裂的感情中學到的,大約就是這些吧。每回想起__總有股虧欠感,但好好地反省過、經過這些年緩慢的成長後,至少我能對貓更好一點了。

想起貓,總是有股寵溺的憐愛感。第一次和他過夜時,我們邊躺在床上聊天,我邊撫弄著他的頭髮;當然那是一種挑逗,但卻不失我真摯的情感。對他的感情大抵如此,我一方面覺得自己像個略長幾歲的姐姐似的(實際上大了他幾個月)儘量包容並寵溺著他,一方面也開心地感受我被他愛著。

只是到了後期,我被愛著的感受漸漸淡了,過了我哭著委屈地對他說這一切都和當初不一樣的夜晚後,不久我們終究是分手了。

有時想起,仍是貓那明亮的笑容、閃著光的眼神。

為甚麼偏偏愛上他呢?只是因為他的外貌是我的菜嗎?即使在分手的時候,我也花了很大力氣來剋制自己不要心軟,然而我是多麼想抱抱他跟他說我還是愛你的傻傻貓別傷心了。





昨天在G+上,貓貼了支南方公園的影片給我,內容是阿ㄆㄧㄚˇ想要校方為他蓋一個專屬的廁所,而這讓他想起了當初我進入北科時,他幫我做的第一個模型:那是一個無性別廁所。

在那個廁所設計案中,我做了一些挑戰,從設備到性別。貓的留言說了他的感想,「或許人們已經習慣這個刻意將性別做區分的社會,所以才會產生出那麼多的性別岐視吧」 -- 雖然不完全同意他的話,但以一個性別麻瓜來說,會去思考這樣的事,已經十足令我感動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樣的呼喊充塞我的胸臆,「我愛你」是我惟一想得到的回覆。就算在過了三年以後我也還是愛你,永遠不會再和你重拾當初的關係,但仍然對你充滿憐愛的感情。因為這則留言,我再度想起當初為甚麼能這樣愛他。

即使在過了一個晚上重看那則留言,我也還是只想回覆他「我愛你」。

所以我甚麼也沒有回覆。


2009年11月1日

Re: [遠浪]

還是願你過得都好。

若你有所希求,願你得到你所希求的。
若你有所缺憾,願你不會為它受太多傷。

我想,我還是期待的,期待看見你牽著另一個人的手,蕩漾著幸福的氛圍並肩站著,告訴朋友們:「這是我女朋友。」你真正與她相互愛著的女朋友。

2009年4月15日

Re: [千帆] 月球人

我也不能說是一個很標準的地球人,至少我自以為這樣。

我在與人交往前首先考慮的是能不能與他和平分手。我在開始的時候,必定就思考著關於結束。我不習慣稱現在的情人為男友,因為我也認為我們的感情還不穩定,而我不想再無限增加「前男友」的數量。我剛剛做了一份心理遊戲,告訴我我的熱情度只有15%,我不禁懷疑有75%的人是不是談起戀愛來連窗簾都會燒起來。

但是那無損我在開始與結束之間,沒有保留的付出。

正是因為有一天會結束,所以才要在謝幕前奮力為對方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正是因為有一天都會走進回憶,所以才要獻出自己所有的美好,至少回頭望時是一片皎麗的風景。

我想我還是個地球人。
這是一場跨星族(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的戀愛。遇到挫折的時候,我的方法總是拿愛與挫折碰撞,如果愛不夠多了,那麼自然就能夠離開了。

是的,我還是相信那一句:分開是因為愛得不夠。
相反的,只要還有誠意繼續下去,我就能相信對方是愛我的。


[千帆] 月球人


村上春樹的《舞.舞.舞》裡寫了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比如耳朵模特兒奇奇、有著華麗感但天真美麗的 May、擁有陰鬱裡人格的五反田,還有非常漂亮的 13 歲靈感少女。

在這麼多奇人交替出場之間,常常會忘了開頭那一段關於主角的自我介紹。那是看起來就帶著冷僻生疏感的一大段文字,只隱隱透著一點點人的溫暖。裡面寫到一個主角從前的故事,是這樣的。



一個在電信局上班的女人會找主角一起過夜,吃過早餐後就去上班。電信局女人另外有正式的男朋友,但仍然偶爾來與主角睡覺。由於她的工作大致是計算電話費、開帳單寄出之類的,所以每個月收到電話費帳單時,主角都覺得像收到一封私人信件一樣。

女人對主角說喜歡他。兩人親密地躺在床上。女人說,喜歡和主角在一起,可是並不想長久相守。

「不是和你在一起心煩,只是恍惚間覺得空氣變得稀薄,簡直像在月球上似的。」
「這只是我的一小步……」

但是這樣的笑話並沒有令女人發笑。和主角相處雖然愉快,雖然令人喜歡,但是主角像是月球人一樣。女人無法了解主角,主角也覺得自己對自己或許也不太了解吧。

「去找個月世界的女人,生個月世界的孩子吧。」女人溫柔地說。

主角對女人懷有好感,喜歡與她在一起的時光,雖然算不上愛,但也不僅止是喜歡而已。
後來女人沒再出現,寄了一封印有月球表面風景的明信片來,寫道「我想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再見面比較好,因為我最近可能會和地球人結婚」。

主角在故事的後來想到那個女人,不禁也覺得自己不要再留在地球比較好。

「這裡的空氣對我有點太濃了,重力也太重了。」



「月球好遠噢。」我流著淚說。

我想我還是一個地球人吧。
月球對我來說太冷了,空氣也太稀薄了。

離開一個月球人,也只會令他發覺自己沒有真心愛上任何人而已。

月球好遠噢。

2009年4月12日

[千帆] 嫻熟飛行的鳥

村上春樹在《舞.舞.舞》一書中為13歲的女孩說明性慾是怎麼回事時說,想像妳是一隻飛鳥,很喜歡在空中飛。擁有一對用來飛行的翅膀,可以飛是一件快樂的事,我喜歡這個比喻性慾的方式,也覺得這不止可以比喻性慾。

也許因為天候之類的關係而不大能飛,有的時候則是飛得不好;可是隨著經驗的累積,愈來愈能夠嫻熟於飛行,這雖然是件好事,但對於飛行本身的快樂與慾望卻漸漸地減少。

我的情人就像一隻嫻熟飛行的鳥。我們都不是少年少女了,曾經有過幾個情人,懂得了一些戀人的曲折宛轉,知道了示好的方法。再和後來的情人相處起來,少了些不必要的摩擦與誤解,戀情理應一段比一段醇久甜美,卻好像沒有那麼愛了。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因為我不是最理想的對象,所以沒有那麼愛。我也這麼想過。最理想的對象不見得是個臉孔清楚的某人,只是還沒有出現。只是我一接觸對方的眼神,卻又瞇瞇笑了,覺得那一切也不是那麼重要。

「欸,其實你還是滿喜歡我的吧?」
「啊?」

在充滿陽光的金色午后裡,我坐在對方的房間地板上,開心地對我所見一一提出問題發表意見,打開衣櫃打開電腦,翻看漫畫翻看CD,在對方為我煮著咖啡時,我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有感而發。

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嬌縱,都可以說是老練的溫柔;但是說話時的聲音、笑靨上的神情,卻全都是情意的證據。我讓他躺上床去,模擬睡時的樣子,一想到那些在睡前或賴床時,渴睡卻仍陪著我說話的聲音就是以這種姿態軟軟地發出來的,我站在床邊,不禁開心地撲上去抱住了他。

有甚麼關係呢?雲方從山谷出岫,水方從石隙滴落,一切才剛開始,又何必急問海洋在何處。我的情人是一隻嫻熟飛行的鳥,靜靜地蜷在我的身上,我撫摸他的羽毛。


2009年4月10日

[千帆] 裂隙

每天的凌晨三點至六點是我最難熬的時段。

以我的生活作息,這是意識到該睡了,但無論如何總是睡不著的時候。比如今天我在十二點前感到睏意,於是便乘勢到床上躺了三小時,直到兩點半,我甚至都一度以為我睡著了,剛剛躺著想到的事都只是夢。



最難熬的時段,是因為最容易出現裂隙。

我落入深深的裂隙,黑暗的開口深不見底,從底下吹出冷冷的風,風聲呼嘯著,他不愛你。在裂隙裡我掙扎著,不,不是的……
於是我不停地說服自己,回想著對方的聲音,回想著對方的舉措。從細微的顫動中尋找自己是被喜愛的證據。

然而從淵底卻繼續吹出細細的冷風,風聲說著,那只是他覺得他應該這樣做而已。他是一個感情稀薄的人,他只是在模擬著有感情的人該怎樣說話、該怎樣動作而已。他可以作出精細的模擬,甚至在那當下都能騙過他自己。

不是的。我在裂隙裡繼續掙扎。我戴上錶,輕吻錶鍊,聽著秒針走動的聲音。

那不算甚麼。那只是他自己的一個小儀式而已。他給他的對象一些禮物,那不是想告訴對方他愛對方,而是想把自己栓住,告訴自己他愛對方。

不是的……


最後我在裂隙中睡著了。
等到醒來,才再隔著網路,向對方索求一點依稀的溫柔。

我是倚賴著那一點點稀薄的情意維生的。


2009年4月6日

[千帆] 甜死人惹

我戀愛了。

對,這很容易看得出來,不過我終於肯承認,我戀愛了。
好像承認了這個,就是承認並揭露了自己的一處極大弱點似的

和以往不同的是,通常我都是突然地墜入戀愛的,甚至有做個夢夢見某個男生,醒來後就單戀了他兩年的事。無論是不是認識很久的對象,總之,都是突然間就喜歡上對方。
可是這次不是。我們認識很久了,而且,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對方的。試著想找,卻找不出那條「從這裡之後算是戀愛」的線來。



喜歡對方就會很想要進入對方的一切。

「進入」這個詞是這樣的,想要瞭解對方,想要看他看的世界,想要過他過的生活。就像流行歌唱的那樣,待在對方身邊是種滿足的體驗,不僅是因為他在身邊而已,還有看他看的畫面,過他過的時間。

我們是多麼孤獨又隔絕的個體啊,每一個人儘管多愛對方,當對方受傷時也只能「知道」他多痛,卻不能真正地感受他的感受。每個人是一座孤島,但是戀愛時,是多麼想要進入、探訪對方最明亮與最幽荒的地方。

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說,想看對方的房間也是一種非常合理的願望。

「可是我爸媽都在家。」

這麼說的意思是,覺得我還不到可以見對方家人的程度嗎?沒關係,我們的確「在一起」沒多久,有些事是慎重一點好的。

「如果你不怕的話就來啊。」

咦~~~~~



決定了要去對方家裡玩後,躺在床上左翻右滾就胡思亂想了很多事情。

如果對方的媽媽問我,你喜歡我家某某哪一點啊的時候,我該怎麼回答呢?
太難回答了,因為全部都喜歡。

「因為他人很好啊。」

不,不好,這樣太模糊了。

「他做事很細心,又很好相處,大家都喜歡他。」

可是,我又沒跟他一起工作過,哪知道嘛?要是被這樣一問我可就說不出話來了,不好。

「他很認真,做事也都很有分寸……」

啊啊~這樣又落入和上面一樣的矛盾了。

仔細一想我幹麼在凌晨四點想著這種問題睡不著啊。又不一定會問。就算問了大概最後還是傻笑回答「他人很好啊」吧。



怎麼辦啊去對方家裡時要不要化妝……
如果吃飯的話要不要主動洗碗啊。XD





換作是相反的場合的話。

我媽一定會好奇,然後有機會的話就叫我把對方帶來給她看看的。不,說不定她哪天就自己跑來台北玩,然後說見見面嘛。

然後,我媽,一定會嫌對方醜的。(XD
畢竟連我弟的女朋友那麼可愛又那麼乖巧的人,她都能嫌她太矮。據某任男友的回憶,好像我媽見過他之後留下的評語是「你們社團的另一個男生比較帥」。幹,就算以我現在已經醒來()的眼光來看,該前男友還是算(我喜歡過的對象中)相貌端正的啊。

好啦其實,我之前也覺得對方長得不好看。好啦有點醜。
可是,絕對是因為戀愛的關係,我現在覺得對方帥死人了,一笑就把我迷倒,襯衫領子下露出的鎖骨根本就是在考驗我的定力。
背景音樂請播放莫文蔚的歌曲〈Candy kisses〉

到底以前是怎麼覺得他醜的啊?我常常偷偷左看右看,就是覺得對方很帥。
重複,帥死人惹。



戀愛這事就是這樣。以前高中老師說過戀愛是這樣的,電影散場有大批人潮,你站在人群中,卻一眼就望見那個人。對我來說,那個人瞬間成為全世界的主角,就算沒有聚光燈,卻永遠是畫面重心。

經戀愛光環加持過的帥是怎樣呢?可以這樣說明:

看到金城武朝我走來對我微笑。

「哇,好帥。」

看到戀人朝我走來對我微笑。

「哇,好帥~~~ >////////<」

嗯,就是這樣的差別。



我不是一個很忠貞的人。其實我沒有甚麼「愛情應該要專一」的信念,我覺得,感情是自然而然的,像水流一樣無法約束,它會往它想流的地方流。當然愛情不專一帶給情人的傷心是另一回事,不過感情本身,還是很殘酷、無法拘束的。

可是,當某個人成了整個地球上最美麗的主角後,誰還會再愛上配角呢?

我不大能體會同時愛上兩個人的心情,還沒有經驗過。也不大能了解有了情人還想與別人做愛的心情,全世界最亮眼的主角就在那裡,如果還有餘裕,當然是撲上去和他多溫存幾回。

啊,有時候覺得這樣好吃虧啊。萬一對方偷情,我要求「那我也要出軌」的話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在那一刻來臨之前,不,還是先不要來臨吧。



說到和對方在一起的心情,就要說到前天和朋友的談話了。

「那你們終於在一起了,感覺怎樣?」

面對著整條台北市車水馬龍的灰色大道,我一想到「在一起的感覺」就快甜得笑出蜜來了,可是還得努力地壓抑自己,以免被取笑。

儘量正色)「很開心啊。」

開心得每晚都會滾來滾去,還不時會咬對方被我強劫回家的汗衫,簡直像隻不停搖尾巴的小狗一樣;我懷疑那件汗衫過一個禮拜還沒被拿回去的話,就會像被丟進狗屋一週一樣,被咬得破破爛爛的…。

還好我劫的不是內褲……。
不過這種事有「還好」的嗎?



「在一起前後有甚麼不同?」
「欸……有耶,我還滿吃驚的。」

可是我卻支支吾吾,無法確切說出到底有甚麼不同。戀人為對方做的事,不須拿起劍到遠方的城堡去屠龍,只要一點點瑣碎的小小變化,就令荊棘開出玫瑰。

儘管我說得模模糊糊的,朋友卻懂了。

「欸,你是不是希望我結婚,過一般人的生活啊?」雖然與當下的話題無關,但忽有所感的我脫口而問。

朋友認真地思索了一陣。

「不,也不是希望你過怎樣的生活,只是希望你過得好吧。」

嗚嗚,我簡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2009年3月30日

[千帆]

最近遇到最莫名其妙不過也算不上是一朵桃花的事是,有人說要帶我去上海玩,幫我出機票飯店等開銷,我只要自己帶著零用錢去就好。

這個提議很打動我,十里洋場早聞盛名,也聽說外灘的建築值得一看,還有許多人文風情我都很想見識。金主(?)(就先這麼稱呼他好了)說是膩了想去國外走走,就選上海好了,那裡他熟。我說哪有人要玩女人還帶女人去的,累贅,難道你去夜總會,我自己踅去書店?他說當然不是那種夜總會。還描述他打算訂的飯店,可以為我訂間海景套房在極高樓層,早上一醒來是在雲霧包圍之中。(還是在雲海之上?我忘了)

撇開金主是不是居心叵測究竟幹麼帶上非親非故甚至那時還沒見過面的我去,還端上那麼大排場,我當時只覺得:

在那個豪華舒服、景觀壯麗、如夢似幻的美好房間裡,如果沒有我喜歡的人陪著我,那麼實在是太寂寞了。

就這樣,那實在是太寂寞了。


2009年3月11日

[千帆] 傾側


最近有很多文章想發,可是偏偏壓著壓著,打出來的卻是這一篇。



在對自己的憤怒過去之後不久,我發現,自己的心嚴重地傾側著。不應該這樣的,我的心卻不聽理智的話。

「要在一起嗎?」

那個晚上你的問話還清晰地留在我的耳朵。那也許只是你的一塊石頭,踏過它你能通往下個地方,我若答應了你便擇定一個方向。從那背後我幾乎可以展開一張圖紋清楚的未來輿圖,沿著那上面的指示我將狂喜地奔向你,然後就如我們剛開始時你預言的那樣,重蹈覆轍。(是的,我還記得很清楚,你說,又要重蹈覆轍了嗎)然而睜開眼來,生命的流還奔動著濺拂著,我無法蒙起眼睛走進那張圖。

我不是真的要佔有你。我的要求不是佔有,不是更多對你要求的權力。我只是像個少女一樣,仍然期望著心靈相通的戀愛,打從心底為對方也為自己做一切事情的愛情。

我裹足,又捨不得後退。理智是條細線拉住我,我的心卻劇烈地朝你那方傾側,全副重量幾乎都要偎到你身上。你給不了我渴求的,我卻還是悄悄期待。就是那一點點都快要暪過自己的希求,讓我在某些時候,疼得掉淚。

我是一架失衡的天秤,我是進退維谷的跛馬。

我只能偷偷地夾帶一句我愛你,在幾乎要哭泣的時候。
偷偷夾帶。否則傾側的心,就要完全倒向你。

2008年11月12日

[千帆] 楊花箋

我仍然安靜渡日,而且,愈來愈安靜。



從那個夜晚我若無其事地再偎靠在你的頸邊,推翻了自己的宣告與誓言,我便決意記住自己的錯誤與罪,並且,不問。
你也沒問。「你不是說……」這樣的問句始終祇存於我的假想,我對自己的責備,對自己的嘲笑。

在極少的時候,覺得你溫柔得過份了,尤其你俯首輕吻我手背的模樣與我手上傳來的觸感,總讓我心裡的一角輕輕崩落。就算是無關愛情,我也珍惜的。不,或許正是因為無關愛情,才格外珍惜那些你大可不給予我的。

我愈來愈少煩惱了,不是嗎?我的生活沒有甚麼改變,但是我學會淡看一些事情。我也,比較麻木了。我再沒有甚麼是亟欲向你訴說的,如果可以,我只想閉目撫摸你的皮膚。我也愈來愈不向你索討些甚麼,雖然不知道你從前是否感受到我的需索之意。

到得今日,我也終於可以完全地封閉了。我在雨中靜默行走,穿著毛衣與羽絨外套以使自己溫暖。我在自己的房間中或任何地方怔怔發獃,不在任何人的目光之中。我在圖書館裡悄悄地流淚。我將繼續安靜渡日,就像生活在月球的背面,nightside,目光永遠不及之處。

然後我告訴你我愛你,你甚麼也沒表示,彷彿像我一樣清楚那只是句輕佻的玩笑話。
可我曾思念過你、曾在胸中的微痛卻不會改變。它們確確實實地存在過,靜靜蹲伏於黑暗的角落,同樣是在nightside,光的背面。我靜靜地與它們共處,不,只要我知道,我不會不承認它們。



今天我讀到一段文字,是個變形的小紅帽故事。披著紅色斗蓬的女孩走進森林跟隨林中野狼,向牠伸出自己的手。野狼看見她柔嫩的手,「那是為了擁抱你啊」,她漂亮的眼睛,「那是為了注視你啊」,她嬌美的嘴唇,「那是為了親吻你啊」。現在試著重述,不大記得原文是怎麼寫了,但我極喜歡女孩的唇是為了「吃掉你啊」那樣的敘述法。那是多麼動人的意義,我的耳朵是為了聽見你的腳步聲,我的眼睛是為了看清你的模樣,我的牙齒是為了啃咬你,本來是大野狼邪惡的貪欲,經此轉換卻賦予了一些別的事情。

我的肉身啊。若有任何美好,只是為了與誰共享一點虛假的、只在當下真實的溫柔。我也想濫情地對你說,是為了你啊。


---
注:關於nightside這個 id 背後其實是一個年幼時的誤解。月球永遠以同一面向著地球,我以為它的背面便是nightside,但其實那只是人們的目光無法投注之側而已;我們看不見的那一面,仍然接受太陽的照耀。可這又如何?我決定將錯就錯,因為有意義的不是日光,而是人們的目光。


2008年9月16日

[千帆] 借題發揮

生日快樂只是個幌子,

真正想傳達的,是願你快樂。



而因為你所曾出借與寬容的,
無論看起來如何,我的心在面對你的那一片部份,總是柔軟的。

無論看起來如何。

2008年8月4日

[千帆] 當我的慢板,終於溫柔地被結束。


失去cuL這件事,遠比我以為的還要令我在意。

精確地說,是我自己決定不再繼續與cuL的關係的,而這意味著甚麼,雖然再清楚不過,但對我卻很微妙複雜。且讓我在此喃喃自訴。

我不是決定不與他性交而已。凡是不可與另一人訴的,那些普通朋友不會做的親暱動作都一概列入排除範圍。走在路上不再牽手,不再摟抱,自然更不接吻,不啃咬對方的身體,不撫摸,不做非必要的碰觸。這就是普通朋友。

也不止這樣而已。

過去我是否把過多的心事放在cuL身上?因為一時軟弱而未能堅持自己獨自消化的結果,就是我仍然沒獲得自己處理那些心事的能力。無論是對朋友的人際關係、對工作的疲憊無力感,我想我是對cuL索取了太多的安慰。cuL是個溫柔的人,而我太耽溺於那種溫柔。

並不是不能對朋友傾訴吐露,也不是不能擁抱朋友;但在我無法清晰地對自己說「對,我做這些但仍對cuL只有普通朋友的感情」時,我就不能對cuL做這些事。不愛,但是也不那麼單純。無法欺騙自己,不願意混沌了這些感受,我只能離開cuL。

而為甚麼,想起一兩刻偎在cuL的輕擁中的夜晚,我卻比那當下還要激動,還更想流淚?是因為理解到我將永遠失去那樣的機會了嗎?我再也不會、再也不能,在我脆弱的時候,從cuL那裡得到短暫的溫柔與安慰。這是多麼的令我心痛,以致於我必須再重複一遍:我再也不會、再也不能,在我脆弱的時候,從cuL那裡得到短暫的溫柔與安慰。我甚至要再重複好幾遍,我再也不會、再也不能……

我是多麼依戀那些短暫的、溫情的關懷啊。在我黑暗且孤獨的生活中,那是最後最後的一點點了。即使我嘴硬地說了不能上了所以怎樣怎樣,但是其實我想念的又何嘗是cuL的身體而已呢。





cuL有一具沒有味道的身體。嚴格來說,從他身上只會聞到兩種味道,一是口腔內發酵過後的咖啡酸味,一是情欲被揭露的鹹腥味。除此二者之外,再怎麼努力聞嗅,也尋不著屬於他的身體本身的氣味。這種沒有味道反而變成最強烈的特徵,我試著找了不同的對象,但總對他們身上散發的體味感到很不適應。不是臭或甚麼的,只是我很難再習慣cuL以外的味道--就是有味道。

我很不適應。好像被推落凡間似的,要重新適應人的身上總有人的氣味。cuL太瘦,只有骨骼的淨重(*2)。我要重新適應人的身上長著肌肉,抱起來是柔韌的。

非常哀傷。我的身體,記著cuL。




--
*1:標題為孫梓評詩〈潮濕的慢板〉,節錄如下:

我安靜走開,往木橋的盡頭
自己和自己練習甜美的握手:
當你的慢板
終於溫柔地結束
當我的慢板
終於溫柔地被結束
*2:出自夏宇詩〈蛀牙記〉,節錄如下:
你是不寫詩的,不關心
我如何押韻和斷句
連詩也不讀
非常瘦
淨重
是骨骼
毛重是戲
*3:圖片是,我認為cuL最性感的部位。

2008年8月1日

[千帆] 只是因為一首曲子。

我在心情非常低潮、低潮到幾乎所有音樂都無法刺激我有振奮的心情,找不到任何足以配合我死水般的心情的音樂時,就會放練聲曲和帕夏貝爾卡農來聽。純演奏的弦樂與鋼琴的練聲曲,沒有人聲。鋼琴彈奏的卡農。

為甚麼總是這兩曲一起輪流放著聽,因為練聲曲優雅而憂鬱的旋律總使我覺得它在挖著我的心;而卡農則如溫暖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浸著搖晃的光,歌詠著死亡與愛。一首稍嫌銳利地挖切我的心,一首又從憂痛的谷底懷著莫大的寬容與恩慧,輕輕撫慰人心。

今天我想到打電話給奇哥。坐在桌前我關掉喇叭,以避免電磁波干擾發出的刺耳嗶聲,沒想到才關掉喇叭,從話筒裡傳出來的,竟是我才伸手消掉的同一曲音樂。

是卡農……

霎時間我想到一年多前的某個早晨我醒來對他說我喜歡這曲子,告訴他這曲子背後的小故事,跟他說我覺得雖然這是喪歌可是非常美也非常……
那日的晨光如何從玻璃窗後透進來我也還記得。他後來是如何念著那日早晨我也記得。

「你的鈴聲…怎麼變成卡農?」他接起電話後,我忍不住先拋下我原本要說的話,劈頭問道。

「哦……那個噢,我換新手機啊。」
「不是吧,這不是新手機的問題吧?」
「啊就有新功能自己試著玩…這我下載的啊。」
「不會吧,連我都不會用……」

不,其實我要感歎的不是我不改來電答鈴這一點,只是這要怎麼說出口。

「這週六又有煙火節噢。」
「是噢…那是甚麼?我不知道,沒在看新聞。」
「那是甚麼?我們去年看過啊。」

去年的煙火節不是這時候,而是在十月,假花火節之名,行國慶煙火之實。
素來討厭人山人海的我,也跟著奇哥去擠在橋上;人很多,為了不走散,我們緊緊牽著彼此的手。

那大概也是他難得去擠在人群裡看煙火吧。

……
好,就此打住。關於過往,一幕牽一幕,總能拉起一大串來。




2008年7月1日

[千帆] 電話

cuL跟我聊起某人會無聊亂打電話給別人,有次半夜打給別的女孩子,說正在買雞排。當下我腦中浮起某個面目不詳的男子正站在燈火點點的夜市裡,背景夜空格外漆黑,只有雞排攤子特別亮,而男子正笑著對貼在耳邊的手機說話的畫面。

我說,這人好寂寞啊。cuL說是啊。

「我也很寂寞啊。」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啊。」

特地在半夜打電話給不熟的女生說正在買雞排的這人,他一定有一些難以言訴的情緒與感覺在胸中窒流吧。我說寂寞是開玩笑的,但我想我了解那種感覺。
所以我不會打電話。

沒有辦法向外尋求消解之道,我知道反而在電話掛掉的那一刻會更加空虛難過。一直待在寂靜裡,不寄望著誰來拯救,就不會太失望。從心裡生出的空洞難道不是只有自己可填嗎?

……
雖然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某些時刻非常想要聽見別人的聲音。
可是再怎麼說,不自己堅強起來還是不行的。

所以我大概,還是不會打電話出去吧。

2007年9月25日

23歲末的中秋假期_第一日、阿修羅。

在中秋連假的第一天,我與奇哥就爆發規模強烈的情人爭吵。這其中受損的有我桌上正在使用的台灣白軸黑色無刻印鍵盤 -- 當下受損情況為數粒鍵帽在他疾如獵風的一掌之後,脫離鍵盤而四下迸散,受損程度未知 -- 以及在他作出不願再搞出新的一把作為賠償的宣言之後,我緊接著氣憤無比地摔壞的、放在臥房裡的TOSHIBA電視機 -- 受損情況因為我是直接把它從台子上拽下來,整個電視面朝下撞擊,而我也不肯再把它扶回去,所以損壞程度也是未知。當然在那場混亂中被投擲或傾倒的,不止如此,其他還有裝有微溫殘茶的保溫杯、放著幾樣瑣物的矮折疊桌;至於肢體暴力的部份 -- 最先亦是源於我對「暴力」的不滿而爆發爭執的 -- 則是我挨了奇哥雖然盛怒之下仍已節制的一掌,而我則每在他企圖用蠻力困住我時,朝他下體踢了幾腳使上50%~80%力道的攻擊。
當第一波最猛烈也是最憤怒的怒吼過去,我胸中除了狂囂的戰鼓咚咚響著心跳之外,還幽幽地響起王菲唱過的一首歌,那是形容在愛情中彼此攻擊的情侶,暴烈好戰如阿修羅:將玻璃鞋也擊破,都不願看破……





這場戰亂的收尾方式是:奇哥將帶了皮夾的我從門口硬攔回來,雖又挨了一腳但仍將雙腿併緊也堅持把我壓在牆上,確認我不會再負氣搬離之後,回到電腦桌前一粒粒把飛散的鍵帽裝回去,測試後證明鍵盤功能未損,然後去把電視機扶回原處,把被扯斷的線頭接回,鬆了一口氣地發現收視、畫面與聲音一切正常。

乍看烽火已經平息了,但還埋有熾熾星火。當晚原本說好,我會和他一起去參加他們家族的烤肉,其實我本來也覺得既已答應就去吧,但整日粒米未進的飢餓加上吵架的餘火根本沒平息,就使性子說不去了。
埋頭吃著自己去買來的泡麵,奇哥自顧自地下樓幫忙準備烤肉用品,一會兒又上樓來。

「我媽要我來問你,要不要去烤肉?」
「啊不是說了不去。」我目不斜視繼續吃麵,語氣冷漠。

奇哥下樓去了,沒想到過一會,原本在樓下也準備著烤肉用品的他媽媽也上來了。

「阿妹仔,阿奇甲你欺負吼?沒要緊,李媽媽已經罵伊了。伊哪欺負你,李媽媽乎你靠。等下烤肉作伙去嘛,大家攏準備好啊,袜凍講不去。」

我本來就吃軟不吃硬,再加上他媽媽是無辜第三者,對此事自覺理虧的我,連忙擺出抱歉的笑臉,立刻答應了會去。
目的地在板橋,坐上奇哥的車後,一路無言到那裡。直到和他大姊、姊夫會合,幫著把烤肉用品拿上頂樓去、奇哥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坐下來開始升火烤肉。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烤肉拿吹風機。」等他姊夫與外甥正好都下樓幫忙時,我趁空若無其事地向奇哥搭話。
「欸…?欸,對啊,這樣比較快。」

僵局就這樣融解了。阿修羅悄悄隱蔽退去,兩人像沒發生甚麼事情一樣。但當晚回家後,我仍自顧自地上網,他也沉默地在客廳看著DVD,最後是一人睡在臥房,一人睡在客廳。我入睡前,還聽見房門外客廳裡傳來斯巴達的吶喊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