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具有 標籤的文章。 顯示所有文章
顯示具有 標籤的文章。 顯示所有文章

2014年10月15日

[千帆] 回覆

貓是個典型的宅男,交往時他還是個處男,也就是說,所有我的少女心會暗自期待他做的事,大概都不用期待了,明白地說出來或向他撒嬌來讓他這麼做,還比較開心。很久以前在與__這段失敗而破裂的感情中學到的,大約就是這些吧。每回想起__總有股虧欠感,但好好地反省過、經過這些年緩慢的成長後,至少我能對貓更好一點了。

想起貓,總是有股寵溺的憐愛感。第一次和他過夜時,我們邊躺在床上聊天,我邊撫弄著他的頭髮;當然那是一種挑逗,但卻不失我真摯的情感。對他的感情大抵如此,我一方面覺得自己像個略長幾歲的姐姐似的(實際上大了他幾個月)儘量包容並寵溺著他,一方面也開心地感受我被他愛著。

只是到了後期,我被愛著的感受漸漸淡了,過了我哭著委屈地對他說這一切都和當初不一樣的夜晚後,不久我們終究是分手了。

有時想起,仍是貓那明亮的笑容、閃著光的眼神。

為甚麼偏偏愛上他呢?只是因為他的外貌是我的菜嗎?即使在分手的時候,我也花了很大力氣來剋制自己不要心軟,然而我是多麼想抱抱他跟他說我還是愛你的傻傻貓別傷心了。





昨天在G+上,貓貼了支南方公園的影片給我,內容是阿ㄆㄧㄚˇ想要校方為他蓋一個專屬的廁所,而這讓他想起了當初我進入北科時,他幫我做的第一個模型:那是一個無性別廁所。

在那個廁所設計案中,我做了一些挑戰,從設備到性別。貓的留言說了他的感想,「或許人們已經習慣這個刻意將性別做區分的社會,所以才會產生出那麼多的性別岐視吧」 -- 雖然不完全同意他的話,但以一個性別麻瓜來說,會去思考這樣的事,已經十足令我感動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樣的呼喊充塞我的胸臆,「我愛你」是我惟一想得到的回覆。就算在過了三年以後我也還是愛你,永遠不會再和你重拾當初的關係,但仍然對你充滿憐愛的感情。因為這則留言,我再度想起當初為甚麼能這樣愛他。

即使在過了一個晚上重看那則留言,我也還是只想回覆他「我愛你」。

所以我甚麼也沒有回覆。


2014年6月23日

[The Day] 013 -內向的人參加的喧鬧宴會

昨天朋友特地來內湖找我,很久沒和他見面,有種有朋自遠方來(即使只是40分鐘的捷運路程)的歡欣。
晚上則是和學弟妹們合辦的謝師宴,我第一次喝了高梁酒,雖然只有一點點,不過那種只喝一口就能感到酒的熱度一路從口腔燒暖到胃裡的感覺真是奇妙,宴會上同學師長帶來的高梁都是很棒的酒,不管是兌水喝還是純飲都非常香。
續攤唱歌我也去了,一首歌也沒唱,但光是看著大家的互動說說笑笑就十分開心。笑鬧開心的程度,從我雖然沒唱歌但回到家後嗓子卻啞得被問是不是感冒了,可見一斑。

在極度內向與極度外向的光譜上,我偏向哪一邊呢?我偶爾會這樣想道。大概是中間偏向內向的人吧,所以能夠享受這樣的宴會氣氛,也是難得的事吧?能有這樣喧鬧又開心的事,真是我當初入學時完全想不到的啊。

2013年10月16日

[301/365]

今天收到的來自公司同事們的卡片。
打電話給爸爸說今天我生日,謝謝你們,結果他也跟我說謝謝。在這世間活了三十年,明明也嘗過了自己的酸甜苦辣,但沒想到到了今天,對遇過的一切事情竟然只餘下感謝啊。
有點不可思議,一直到兩三年前,還都偶有迷惘惶惑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只是個未完全體,不覺得已經是個大人。但到今天,卻確實有自己已經長大的感覺了。

也許這也能說是三十而立吧。今後對自己、對這世界,希望能做出更多的貢獻。

2013年2月9日

阿嬤

阿嬤是個不識字的女人,我是個嗜字的孫女,我小時候卻喜歡和她同住,為她讀商品標籤,用不標準的台 語告訴她價錢,卻把四十五唸成七十五。即使如此她還是為我買下了那支我覺得貴(誤以為是七十五元的她也覺得很貴)但很想要的自動鉛筆。她為我買下的東西還 包括一面好幾百元的日本製的小化妝鏡,和很多個現在吃起根本太油太膩,當時卻愛吃得要死的五十元排骨便當。還有三角飯丸。

阿嬤住在愛河旁,小時候暑假時喜歡去同她住,凌晨五點爬起來陪她從河邊走到壽山下,她會在山腳的攤位問我想要吃甚麼,我總是挑一個十五元的三葉牌海苔三角飯團。然後再一起走到山腰的忠烈祠去。

阿嬤家有滿房間表哥留下來的漫畫書,最多的是小叮噹,有一些是亂馬1/2,還有聖鬥士星矢。亂七八糟又覆有灰塵的房間是我心中的寶庫。很多年之後才知道那些漫畫全是盜版 -- 彼時的台灣哪會有甚麼正版漫畫呢。

阿嬤覺得我很安靜很乖,因為總是在看書,如果獲准出去晃,也總是能在後邊大路旁的敦煌書局找到我。我覺得阿嬤很好,因為從不勉強或唸叨我甚麼,夏天還會在她的房間開冷氣,在她那裡很自在。

長大後這樣的時光就沒有了,但我臨考高中那年暑假,還是去她的新家住過一陣子。那時她已經搬家了,搬得離愛河更近,就在河畔,早上躺在沙發上,看見河水粼粼的光景投射在客廳的天花板上,是徬徨迷亂的青春期裡,一帖清涼的鎮定劑。我在客廳旁的茶桌上算數學。

阿嬤最後的樣子很瘦小,不大像她自己。我覺得去年在河邊散步的她比較好,雖然也許那時候她都不認得我們了。

我覺得現在她一定在一個不需要文字與語言的世界了,所以也不用讀標籤。

我也應該不用難過。

2013年2月8日

[190/365]

二十九年半的人生中,第一遭死別。

阿嬤是個不識字的女人,我是個嗜字的孫女,我小時候卻喜歡和她同住,為她讀商品標籤,用不標準的台語告訴她價錢,卻把四十五唸成七十五。即使如此她還是為我買下了那支我覺得貴(誤以為是七十五元的她也覺得很貴)但很想要的自動鉛筆。

我相信她到了一個不需要文字與語言,靈魂間自然可以互相瞭解的世界去。

她只留下一襲她穿鬆的皮膚,還有存在我腦中對她的回憶而已。

這樣已經夠我落淚。

2012年12月30日

[160/365]

今天趁著上設計課的時候問老師「喜歡吃甚麼菜」,結果老師防衛性地向後一靠,反問「為甚麼」。同學代答「老師她想請你吃飯」後,老師就笑了,說老師教學生是應該的不用請他吃飯。

就這樣被打槍了……

老師的手真的非常修長漂亮,是一雙生來就要拿筆工作的手。我的迷戀也該醒啦~

2012年12月12日

[152/365]

這是截至目前為止,在我的生命中陪伴我最久的兩個男生。我覺得他們兩個都是很好的男人,今晚我很開心。

2012年8月23日

[遠浪] 寵過的貓


直到現在,看見前男友在G+極偶爾地留言,還是會覺得想摸摸他的頭,逗逗他,待他一如從前般寵溺親愛,一如他還是我的那隻傻傻貓。耳邊彷彿聽見他略帶調皮的玩笑聲音,迴響他與我獨處時那微帶軟昵的撒嬌話語,我總是忍不住動心,鼓起一陣寵他溺他宛如他是我的貓 -- 順著他一點也是自然的吧,原諒他也是自然的吧。

再想深一點,就想到那天晚上從電話中傳來,他哭泣的聲音。傻瓜貓第一次哭了,說難道就沒有再一次機會了嗎。我極想答應他,極想說好的不要再哭了,我的愛貓我不離開你了。

但是,但是,他不是貓,我也不是在養貓。我所寵溺的男孩已經接近而立,他是一個成年人了。我用盡力氣抑制自己心軟,我說對,沒有機會了。

但我始終留下一塊極柔極軟的地方給他,那甚至不是甜蜜,就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心軟。就像他還是一隻貓,一隻馴養在我身邊的傻傻貓。


2012年6月8日

[20/365]

雖然和晚餐無關,但我有時確實想念我養過的那隻貓。以一種溫柔的心情想起,雖然我們實在沒怎麼在一起做過甚麼事,但那些快樂的時候,好像也不需要特別做甚麼事,就已經那麼開心。

2012年2月29日

[漩渦] 最最短暫的愛

在思及我的受者未來的命運時,我便常想到席慕蓉的這兩句詩:

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
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
我常常會因為那些被我的溫柔或關愛而吸引的人們而想起這兩句詩。就像我昨天說的,S是一個愛人者,我們有愛人的需要,我們亟欲付出。然而這種付出又是這麼的自我滿足,我們看起來好像沒有缺口,以至於我們只要下定決心,幾乎是隨時可以抽身。(就像我現在這樣)
我既在遊戲中呼求著他們回應我的愛情,又在理智的國度疾呼著不要真的回應我的愛情。為了雙方好,讓我們極逼真極深刻地逢場作戲。只有一次我栽在自己的陷坑裡,就是cuL那一次,他沒有掉進去,我卻自己假戲真做。

我告訴901:我不會和他做愛,我也不會和他談戀愛。他說他知道了,既然這樣他就不會把我當作那樣的對象。我放心的同時也微微失落。我是一架雙頭馬車,欲望與理智分別拉扯著我。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就好,不會傷到別人,但我的欲望卻絞盡腦汁要把別人捲進他翻覆不了的深淵去。

晚上我將會和901告別,我想要擁抱他,想要問他會不會難過,想要告訴他我也很難過。然而這是真的嗎?我付出的真的是我的愛情嗎?逼真深刻到連我自己也分不清真偽的愛情?我是一個戲子,我在舞台上表演愛與溫柔,心裡不忍地低喚著: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

只能說所幸還不太晚,和我有牽絆的人都還沒有深陷。
我的受者們,我要走了。祝你們幸福,祝你們找到另外一個,像我一樣這麼糾葛、混亂、理智、敏銳、深情、扭曲、分裂,如此深諳世俗扭曲的愛情的女主人。

2012年2月24日

[漩渦] 最最短暫自由的愛

這整件事幾乎全面地占據了我的精神,我毫無心思動手開始我的寒假作業,眼見評圖日已在明天了,我大概會放掉它。我到底在做甚麼,置身於巨大黑暗而又甜美的漩渦之中,毫無抵抗之力,任由水潮把我壓得粉碎。

吼子看到我傻笑的臉,一直嘖嘖歎氣。我無法不是我自己,我抗拒不了我自己,包括這個我埋藏了都有十年以來的欲望。欲望來得猛烈熾熱,把所有現實的常識全都捲了下去。對此吼子表示:如果你不是這麼短暫熱烈地投入一件事,那也真不像你。我自己的牢籠,我的地獄,我最無法阻止的墮落。

手指一直顫抖,在思及這件事的時候。我反覆考慮著為何我如此渴望做這件事,如此想要扮演這個角色。為什麼?一個崇尚和平、自由與獨立自主的人,這麼想要束縛、鞭打、折磨別人,甚至以此作為我愛的表現?然而我確實覺得這是一種愛情,它也許是我過於旺盛的占有慾,但我又並不介意對方同時擁有其他戀愛或主奴關係。

我不想傷害我愛的人,卻又因為這份愛情而非常想要在對方身上留下瘀痕。我的印記。我的所有物。在這個世上有個人是如此極端而且扭曲地是屬於我的。我會讓他體會並了解我的愛,我要在他耳邊低聲請求他為了我承受我將給予他的、可能超過他的身體所能承受的痛楚。雖是命令,實為請求。他會答應。他會為我承受。我們接受彼此最深沉黑暗的秘密,在愛與被愛中建立最強烈的歸屬與連結。

在剝奪他者的自由的同時,讓我們同時得到自由。

2012年1月28日

公平貿易咖啡

以前好像在哪裡看過某個右派分子嘲笑購買公平貿易咖啡的人,當時我頗覺不可思議。如果購買一件名牌配件是為了它背後附加的品味、炫富…等種種抽象價值,而這樣的消費在資本主義擁護者中會得到無需質疑的肯定的話(因為自由市場,有人賣得出去就表示這件交易公平地成立了),那麼買一杯附加了自覺對公平正義稍有貢獻的良好自我感覺的咖啡,實在看不出來有何好笑。

而這也是一個例子:當人們真的關心這件產品是如何被製造時,他們真的有可能一反傳統認為「物美價廉才是合理的消費」習慣,去購買另一件比較昂貴而且甚至品質未必較佳的商品。

事實上物美價廉才是惟一合理消費的邏輯,也早就被打破了。我們都知道很多名牌商品確實有較高的品質,但無論如何總是有那種,它值那個價只是因為它擺在名牌精品店裡賣的情況。人們買的早就不是物品本身了。

如果要說資訊透明、市場自由,把這些商品的製造資訊一一公開,提供人們「是這樣製造」和「那樣製造」的不同選擇,應該也是右派所樂見吧。要不要買公平貿易的單,讓消費者自行決定便罷。

從資本主義走向社會主義

之前和朋友聊天時提過,我覺得資本主義應該是一個過程,作為一個左派分子我會期待它不是一個終點。

如果有牛肉麵,誰要吃大便。與其說中國工廠裡的奴工們是在做大便與牛肉麵之間的選擇,不如說他們是在做大便與小便之間的選擇。都很糟但是至少大便比較有飽足感吧。(我不斷猶豫為何我非得使用這麼噁心的例子……)

從整個人類社會型態的發展史來說,從中世紀的農奴制度到現在的歷史發展,資本主義無疑是一次推翻所有過去地獄的、全新的、發散著眩目美好光芒的救贖。允許每一個個人擁有私有財產,允許每一個個體發展其獨特性(雖然並不是從開始資本主義社會來就這樣,但所幸最後人們發現這樣的發展方向對全體來說是有利的),允許自由。

對此我真心讚頌資本主義。它以自由解放了人類。所有的人類不再受困於那些他們永遠無法改變的事情了 -- 血緣、世襲階級,這一類毫無道理的事。如資本主義的擁護者所說,任何一個鄉下來的窮小伙子,只要他能創出獨特的發想,他有和那些貴族平等的機會去掙得他的財富、名譽、地位,及隨之而來的一切。

然而這種美國夢到一個程度以後就消滅了、停止了。

為何我說我期待資本主義不會是最後的終點,因為在幾代的發展過後,我們可以看到,過去中世紀那種黑暗時代的農奴社會,快要完美地在現代以新的版本重新復刻了。那些在富士康工作的人們,和中世紀的農奴們有何兩樣呢?
撇開他們的手指上不會沾泥巴等不同,他們難道不是像遠古世紀的農奴被狠狠壓榨、難以翻身(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階級強化階級、階級複製階級的事應該已經不必講解給哪怕是一位右派分子聽)嗎?他們好像擁有自由,實際上他們只有窮和更窮的選擇,在他們的面前,富饒安定滿足的生活,從未被擺出來讓他們爭取過。資本主義把人們帶離地獄,又把他們帶回改裝過後的地獄。

我同意這類代工的工作機會的到來,必然已經改善了他們原本更差的生活,這是資本主義給人的機會,但卻是虛假的自由。只是在大便和小便之間選擇的自由。左派分子如我,關注的是「作為人應有的尊嚴和自由」,以十七世紀的講法 -- 這甚至古老到還比工業革命早了兩世紀 -- 就是「天賦人權」。

如果不能同意所謂「人權」這個概念,接下來的討論都是枉然。所以我先假定即使是個極右派也能夠暫時接受這個前提命題。如果要質疑這個命題那再開討論無妨。

以善意的角度來看(我確實也以這角度來想的),資本主義是為了解放人類,為了推翻舊時代的不合理,讓人們有機會擁有並享受這些基本人權:言論自由、選擇信仰的自由、擁有私有財產的自由、受教育的自由……如有興趣了解全貌,可以搜尋〈世界人權宣言〉。

以中國勞工的情況來看,資本主義的確提供了他們更好的生活,雖然這所謂的更好,嚴格來看甚至還沒達到完整擁有人權的標準。這類文章(或說思想)的出現,與其說要剝奪這些工作機會(就像不讓童工採咖啡?),不如說希望能夠提供他們更好的工作機會。

回到你一開始就說過的問題了:如果這整件事是罪惡的,那應該是所有人共同伏罪,因為我們都貪圖高品質低價格的商品。我同意。但在此之外,若能試圖更精細地檢討這整個商業行為中的每一個環節,從定價策略、利潤分配,到人心貪婪等,應該不是沒有誰可以再被進一步要求的空間。

被誰要求?被政府要求?被法律要求?被這標題首篇的作者要求?被廣大(?)的左派分子要求?還是被那些奴工要求?

沒有人有資格作這些要求,除了自己的良心。

沒有人想要看到那些事情。亞洲工廠裡的奴工、拉丁美洲採咖啡豆的童工、過勞死的員工、餐桌邊乞食的人、龍山寺附近的遊民。為甚麼不想看到,我相信是因為即使是再鐵石心腸地抹煞那些哪怕是極細微的同情心的人,都下意識知道,它們不僅僅是塗得不好看的油畫該從牆面上撤下那樣,它們是他人的苦難,而我們無法對那些苦難澈澈底底地無動於衷。

我們把頭轉開,把報紙推到一邊,把侍者叫來維護用餐品質,把議員召來想點辦法。因為我們之中有些人不想分享自己的利益,而更多人是知道自己對這些現象的無力。

ok, fine. 這都很好。我對此毫無意見。我也會做這樣的事。
只是除此之外,我認為我應該坦然面對心中的羞愧與無奈,應該知道我做的不是一件最好的事,給出的不是最好的反應。有一天或許我能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或有一天我發現有人有了更好的方法,我能夠響應他。

我希望這個世界不是停在資本主義社會,到此結束不再改變。我希望這個世界可以變得更好,讓其他人也能過至少像我一樣天真無闕的生活。我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其他人,至少也分過心思想過這世界不對勁,它應該要更好 -- 而不是勸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對的,這個社會正依照最完美的規則在運行,他人的苦難是因為他們自己的選擇。

作為一個秘密的左派分子(這於我來說確實難以啟齒),我希望的僅僅是這樣而已。我們享受了自由,接下來想要走向平等。我獲得了解放(這裡說的是各種意義上的,諸如找到人生的目的並且確實地走向它),於是祝福其他人也能擁有這種喜悅。

僅此而已。

--

後記:友人指正我將自由主義及資本主義給完全混淆了,所謂資本主義僅僅是一個累積資本的過程,自由市場只是手段並非目標。我雖慚愧但也不打算修改這篇文章,至少它能作為我無知的印記,而所有聰明的、愚蠢的成長印記我都該留下。
如有人對資本主義、自由主義、社會主義等富有興趣,請勿以本篇作為建構知識的基礎。

2010年6月1日

[混沌] 如果

如果妳想傷害我,那我也只好靜靜地閉目由妳割剮。
因為即使經過三百多日,我也無法不讓妳的言辭刺傷我。而這,不知道是不是妳對我最有優勢的一點呢?就是就算妳如何厭惡且踩踏我,我也並不恨妳。就算我知道我不會再和妳相處,不會和妳重修舊好,過去的那些時日裡,原來我們並未相互瞭解,是我惟一回想起來留下的遺憾。

我無法裝備起恨來作為我抵抗妳的鋼鐵盔甲,也許相反的,某種層面而言我是愛妳的。

2010年3月13日

[遠浪] 如果有一天


梁靜茹在十年前(2000)發行的專輯〈勇氣〉中的歌。當時我還只是高中生,很討厭她〈勇氣〉這首歌的MV,那幾年十分流行那種短劇式的MV,愈拍愈矯情,我很厭膩。梁靜茹是咬字相當清楚的,所以不必看歌詞也知道她唱甚麼。當時只對裡頭的一句感到困惑:

如果有一天,我們都發現,好聚好散不過是種遮掩。

好聚好散為甚麼是種遮掩呢?又會是甚麼的遮掩呢?我想不太懂。在某個有陽光的日子聽見校舍的某處又傳來這首歌,我忽然明白了,歌詞的意思是在懷念著某個情人,並期待復合啊。好聚好散遮掩著的,是雙方其實還彼此相愛的事實。
會有這種事嗎?十年前的我想像著,覺得很難接受。





「我當初到底為甚麼會喜歡你?」

這是和怪物見面時,他常常會提出的一個問題。無論是交往前、交往中、分手後,他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以前還交往的時候有一點點介意,但是既然充份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就不計較甚麼為甚麼了。

總是瞎聊一陣後,他又會說:

「可能因為你很機車。」
「對啊,你聞到了機油的味道。」

我這樣回答。但他卻省思了一下,然後說:

「說不定真的是覺得你是同類吧。」

同類的味道。





我問怪物記不記得很久以前還在台中的時候,他第一次帶我回住的地方,那是冬天,很冷。

「你把我丟在客用的小房間,然後自己去忙你的,過一陣子你過來看我,發現我燈也沒開,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邊。你把燈打開問我在幹麼,我說,我在解凍。你就說你白痴啊,然後拿吹風機過來。」
「這麼說來……好像真的有這種對話的印象。」
「我現在想起來覺得還滿好笑的。可是那時候真的這樣想,就覺得我在解凍啊,很理所當然,完全沒有想到要用吹風機或蓋上棉被甚麼的。有點想再遇見那時候的自己,覺得有點可愛,然後又很彆扭。」
「彆扭。」

他笑了。

「對啊,彆扭。」

依怪物當時的說法,是心有很厚的殼。我真想看看那時候的自己,應該會看到一個彆扭的、連自己是彆扭的也沒察覺的、笨拙的自己吧。不知道人和人深入或親密地交往是怎樣的,沒有和誰緊密地連結過,不擅於和人變熟,卻自己做了各種事。
好想看看啊,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表情僵硬?是不是像個蒙童?雖然在意著別人的眼光,卻努力讓自己不在意。





和怪物分手是因為我自己的問題,纏繞在性格與人生之中的問題。怪物無法救助當時的我,為此有深深的無力感,最後分手了。

「後來我也會想,如果是現在的我再遇到當時的你,恐怕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哦。可是如果是現在的我遇到當時的你,應該就可以過得很好吧。」

我擠了個眼色給怪物,卻換來他的枕頭攻擊。
然而,我卻再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背負在別人身上,也不想背負別人的人生了。

2010年2月8日

[遠浪] 芭樂往事

記憶中我做過自覺最芭樂的一件事。

在某個也沒很冷的冬夜(或許因為我們偎依著所以並不覺冷),剛做完一場愛,細小的汗珠早已在涼夜裡乾了,燈沒有開,我們在黑暗裡聊天。

我坐在貧瘠乾硬,只鋪著瓦楞紙板的床板上,下身裹著棉被和戀人蜷在同一個被窩裡,上身赤裸著背脊,眼睛彷彿看得見自己的肌膚在黑暗裡映著極微極微的光的輪廓。

他要我唱一首歌,我閃躲很久,最後唱了一首無論何時要我承認我唱過都覺得很羞赧的芭樂歌。戀人沒有笑,靜靜地聽完了。聽完後他仍然靜了數秒,才說,

「很好聽。」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像他知道我的意思。

--


遠處的鐘聲迴盪在雨裡
我們在屋簷底下牽手聽
幻想教堂裡頭那場婚禮
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一路從泥濘走到了美景
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
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
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
要做快樂的自己 照顧自己
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
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會好好的愛你 傻傻愛你
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2010年1月24日

[混沌] 靜水

沒有戀人的生活非常平靜。

也許是可以分作兩類人吧,一種人天生憧憬戀愛,追尋戀愛,就像追尋著氣味香甜的果子一樣。另一種人則不。

我一直是欽佩第二種人的,覺得這樣的人在身體中自有一柱穩定的重心,不會也不必隨著旁人傾側旋轉,世界在他身旁流轉,他微笑恬然。這種欽佩,或許顯示出,我並非天生是這類人種。需要對自己許下「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生活」的人生願望,大約就是知道自己還不是那樣的人吧。

因為那果子的氣味香甜誘人,引人深陷。

不止是因為戀愛的甜美,而是嗜食它所伴隨的各種氣味。酸甜苦辣,夾雜著席捲而來,而人類就是喜愛其中諸般滋味。誰說不是呢?至少我現在想想,多少明白了,從前即使是戀愛中極苦極澀的部份,但那不可自拔的情緒本身,就是最留人處。就算是煩惱,人也愛自尋煩惱。

是不是人有時候,會想嘗試看看,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呢?讓自己走到邊緣,走到極限,看看自己能夠變成甚麼模樣,又能夠看見甚麼光景。

我珍惜我看過的所有景色。它們存在我的腦裡,一幕幕都是人生的珍藏。





回想近十年左右的人生的話,發現自己真正的空窗期其實很短。就算沒有喜歡的對象、沒有交往著的人,好像也還是會和人有情感的牽扯,或是肉體上的羈絆。當吼子指出這一點時,我也有點驚訝,因為我是很普通的、不起眼的平凡女性,無法聯想成是吃得開的花蝴蝶類型。

即使是說著自己「沒有戀人的生活過得非常平靜」的現在,也沒辦法說現在的狀態是乾乾淨淨、和男人毫無牽扯。

就算這樣,同樣是閉著眼依循本能踏著舞步的我,也還是不覺得想要進入一段關係,或者戀愛。身體重要的平衡中心樁,好像已經悄悄在心底確立了。

兩年前曾經說過,覺得自己與世界隔著一層灰膜,但現在那膜已經完全去除,世界再次鮮明起來,卻不是因為戀愛。我想,是因為我好不容易,漸漸地找回自己吧。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娜娜遇到的是兩三年前的我,他大概就能如願和我交往吧。至少,遇到的不是這個沒有動搖的我。還是一個嗜食愛欲滋味的我,偶爾想著鬆動一下原則或許也是給自己機會吧的我。

我記得有一次,和某一任男友分手後的我,和櫻花聊天中這麼提起。

「那個夜晚我在下雨的公園裡一直哭,又恨又悔,但是我悔恨的是我自己。
「我恨我放棄我的原則,相信他的承諾。他是承諾過我,但是,我自己難道不能判斷,不能思考嗎?他當然可以忘記他對我的承諾,但我怎麼能忘記我對我自己的承諾呢?我怎麼就真的 -- 那樣放棄了我自己的房間呢?」

或許是犯過不少不同的錯,但也或許那些錯都是相同的吧。那已經不是關於戀愛,而是關於自己。





接著我會想,如果娜娜遇到的是兩三年前的我,他還會那麼喜歡嗎?這是一個亙不可解的謎題。人與人的相遇,每件事的發生,若不是在那個時候,會變成甚麼樣子呢?

「過去已經以錯誤的姿態凝固下來」,這是《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的名言。人生是沒有如果的。至少在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宇宙,沒有。無論那是正確的抑或錯誤的,都已經像水泥一樣凝固下來,既已凝固便已沒有別的可能了。

於是類似這樣的發想,也不過是我在靜水生活中,聊以自娛的一項打發罷了。

2010年1月23日

[混沌] 愛玫瑰至深,無懼於棘刺

幾個月前我曾和吼子閒聊過幾次關於社會議題的看法。我說你根本憎恨這個社會嘛,聊社會福利你覺得已經給得太多了,聊死刑你覺得執行得太少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其實想要一場大洪水把世界淹沒吧?

之後,我就再也不和吼子聊這類話題了。和一個憎恨社會的人聊社會議題做甚麼呢?他的願望是要毀滅這個社會啊。
如果世界是一座開著玫瑰的荊棘園,吼子會想放火燒掉整座花園,而我願意為了玫瑰擁抱荊棘。如果不是深愛玫瑰的人,談如何整頓花園毫無意義。





娜娜推薦給我的漫畫中,藉其中人物之口講了一個小故事:

從前有個很好心的旅行者,他四處旅行。在旅行中,他來到城裡,城裡的人知道他是很善良的旅人,於是以各種手法騙走了他的錢與東西,連衣物也騙走了。沒了衣服穿的旅行者,因為赤身露體地很羞恥,就到森林裡。森林裡的妖怪也知道他是善良的旅人,想要吃他的身體,於是也騙他讓妖怪們吃了自己的身體。旅人把自己的手、腳、內臟…都一一地分給妖怪們吃了,最後只剩下一顆頭。但還是有妖怪想要吃他的眼睛,於是騙旅人說「我很需要你的眼睛,如果你能把眼睛給我的話,我會好好地給你謝禮答謝你的」,於是旅人又把自己的眼睛給了妖怪。妖怪美味地吃掉了旅人的眼睛,留下一張字條寫著「笨蛋」就走了,旅人卻很感動地道謝「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謝禮」。失去眼睛的旅人從眼眶裡流下淚來。

看完後我沒有甚麼反應,娜娜卻說他看了這個小故事後很感動。

「也對,因為你不是這樣的人吧。」他這麼對我說。
「嗯,我不是這樣的人。」我說。

可是他覺得他某種程度上,是這樣的人。我說不可能,有這種人的話早就像故事一樣被吞吃了,只留下笨腦袋。

「當然沒那麼誇張啦,可是我覺得我對我認同的人,就會做到這種程度。」
「是嗎?即使對方哈哈笑著跟你說你這笨蛋被我騙了?」
「對。」





故事會被以各種方式解讀。我仍然固執地認為,這故事沒甚麼好感動的。故事中的旅人之所以被講述,是因為他不分對象地待人親切,根本無所謂認同與不認同,但要說是相信人嘛,連別人親口說出是騙了他都還不相信,好像也不是信任的問題。

「我覺得,我並不是那麼沒有資格說『我是這樣的人』的。」

次日我這麼對娜娜說。

「小時候,有陌生人來向我問路,他看起來異常慌張,我雖然也有不安但是還是決定帶他去,然後我就被強暴了。
「我的前一個對象曾經答應過我,如果和別人發生關係會告訴我,但是他也沒有馬上說。當我問他,那個別人是我認識的人嗎,他說不是。他騙了我。
「要一一細數自己被傷害、被欺騙、被背叛的事項的話,會愈想愈多,算不完的。我不是要誇耀自己經歷過這些事,而是,就算經歷過這些事,我也不會就這樣不相信人性善的部份。下一次如果我又有對象,我還是會相信他說的話。有人問路,我也不會不理睬。所以,我認為我比起你,你更沒立場說我『不是那樣的人』。」

但是,我還是「不是那樣的人」。故事中的旅人之所以是笨蛋,因為他無所謂篩選、無所謂底限,會把自己所有東西包括肢體都送出去的人,不珍惜自己。我認為這樣的人本身是空虛的。
既然需要經過「我認同」這個門檻,那就算不上是能比擬故事中旅人的人。而在受過傷之後,懂得以其他對自己安全的方式幫助別人,也不算是「那樣的人」。





作為深愛玫瑰的人,無懼於棘刺。但光是擁抱是不會讓玫瑰盛開的,被棘刺扎出的血珠也無助於玫瑰。可是如果有傷口,就操琴延展傷疤,使它癒合後的肌膚更加強健。

威克曾戲稱我是「愛天使」,沒想到過這幾年後,我確實有這種感慨。愛是力量。

2009年8月10日

羊與牧者,M與S

我好喜歡*這張圖片啊……

塞住耳朵、閉上眼睛,甚麼都不知道。世間的人們啊,追求的常是類似這般的關係。魔女是殘酷的嗎?不,魔女慈悲地將人的思考能力輕輕拿走。西洋的宗教稱信徒是羊,而神或神職人員即是牧者,這樣的比喻如此鮮明地顯現了這類依託的本質--將自己身為人的能力捐棄,甘願為牛羊等無力判斷與抵禦的存在,轉而倚靠自己交付的對象來為自己驅走豺狼、決定牧地。

將自己降為柔弱無力的階層,仰賴那些仍保有智慧與力量的人,人類期待的就是這樣的事。愚民一事能夠廣泛普遍地成立,是因為民眾希望被愚。人們不在乎自己成為弱者或愚者,只要有可以依託的對象就會安心高興。宗教如此,政治上也如此 -- 有多少人骨子裡並不期待民主,而期待明君;明君是掌握了眾人所交付的權力的人,惟明君是擁有智慧、能力,並愛護羊群的牧者而已。

即使自己也可以擁有智慧、能力,並愛護自己的,卻寧可放棄這些,而把它們託給別人。想要當隻羊,這就是人的願望。

在性或私人心理上面,就發展成S∕M。這裡說的不是光捆綁、鞭打…就算成立的虐待與被虐,而是真正帶有心理意涵的SM,愉虐。M是被服務者。從某種意義來說,M是決定這場愉虐可以走到哪裡的人。當然兩人的關係必是相互牽引影響的,但並非一般大眾以為的,M只能承受S給予的痛苦而已。小心翼翼地、保持敏銳地探察瞭解M究竟能承受到何種程度、何種施予能勾出M更大的愉悅,正是S的責任。在相互牽動的關係裡,兩人會走到何種地步,有時是兩人都料想不到的。

但最精要之處,是S要連M的心裡脆弱、沉重、黑暗之處也一併承受。所謂的施虐只是逼榨出M的所有負面並轉移承擔的手段罷了。要做出怎樣的手段才會對眼前的人生效,每個M都不一樣,可是精神是像這張圖所訴的那樣的。

「封住耳目,不知不覺」,宛如赤子般縮在S的懷抱中,僅管S是施予痛苦者,但同時也是保住愉悅、擋去M真正想要躲避的折磨的人。病態嗎?不,世間有多少愛情都採取了這種形態在對舞。從狹義的男女愛情,到家庭內的親情,以及前面提過了的政治宗教意義,有多少愛情都採取這種形態在發展啊。

雖然不願意放下自己的力量,但怎麼說,我還是好喜歡*這張圖啊。

--
*圖為:


*此圖來自xxCRISP,在該圖下方並注有一行:耳を塞ぎ、目を閉じよ そなたは何も知らなくていい

2009年6月26日

Re: [夏隙] piece


我們去看煙火好嗎
去 去看那
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
夢境之上如何再現夢境

讓我們並肩走過荒涼的河岸仰望夜空
生命的狂喜與刺痛
都在這頃刻

宛如煙火


今天騎車行經台北橋,已經是傍晚了,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涼,不自覺想起去年在這裡看過煙火。席慕蓉的詩句立刻浮起,生命的狂喜與刺痛……

我們並肩走過荒涼的河岸仰岸夜空,可那已經逝去的頃刻,卻是夢境之中的夢境,早已裊裊散盡。只剩下夢裡彼時的狂喜與刺痛,還彷彷彿彿地,再綻一次又一次,在想起做過的夢時。

宛如煙火。

我獨自走過荒涼的河岸,只剩下靜默的夜空。


--

*照片不是那時拍的,但依然繁夢散盡。

*席慕蓉詩〈請柬--給讀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