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4日

[混沌] to myself

25歲七月,友人threeleaf攝於淡水
我是愛妳的。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愛一個女人。以完全瞭解妳腦中所轉著的念頭的狀態,想要更瞭解深埋在妳意識的角落,還沒被誰發覺的其他思想。
我想我長久以來必然都是愛妳的,雖然看起來不盡如此。但我終於學會哭妳的哀傷,笑妳的快樂。我也學會對妳溫柔一點,當妳覺得無助、疲乏,彷彿一座將要陸沉的島嶼,我開始明白,我也有能力輕輕地托住妳。而只要有一點點愛,妳就能在休息過後繼續運轉,就像每一次妳匍匐蹭過人生的低潮泥濘,最後還是打起精神面對世界,擁抱人生。
我是被妳所愛的。而當我感覺自己被妳所愛,憂傷的時刻也因此而同時想為自己流淚,也為自己微笑了。左手握著右手,從前膽怯的孩子如今長成了膽怯的大人,但是,只要自己確實愛著自己,就能學會溫柔,能夠變得堅強。
我想為妳哭泣。為了妳,裡面的自己與外面的自己,左邊的自己與右邊的自己,同聲一哭。哭完,明天還要迎接早晨和生活。

2010年10月12日

[港口] 我的弟弟 -客廳裡的吉他聲

吃過飯後,在自己房裡做著老闆發派的回家工作,靜靜地畫著圖時,弟弟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攤開的譜,一絃一音地彈著吉他。

和弟弟同住以來,經常會有種倏然發現自己這長久以來是多孤獨的感覺。

總是有朋友打來聯絡的弟弟、下班後還是很有活力地到附近的學校去打籃球的弟弟、當我加班晚歸會在十一點時撥通電話給我,然後為我在客廳留一盞燈的弟弟(雖然最開始是我先這麼做的)、因為我說想試溜冰刀所以特地安排時間,邀集他的朋友一起去溜冰的弟弟……看著他每日出入作息的樣子,雖然我有不苟同的時候,但那畢竟是他的選擇。而且,那些選擇,更像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我是選擇了孤獨的人。

為自己做菜、為自己洗刷浴室地板、為自己倒垃圾、為自己打理家中的一切。昨天我因為溜冰跌痛了尾椎而到診所去照X光,結果診所醫師要我轉診到大醫院,並說有動手術的可能時,一半的我冷靜,另一半的我卻慌得想哭出來。

在長庚等候看診的一小時中,我輕微發燒,痛且疲倦。每一回面臨手術的可能時,我總是想像那情景:我一個人辦理住院手續,當院方問我是否有親友可通知陪伴時,我說沒有。於是一個人更衣、記住所有注意事項、術後在睡滿了其他病友與他們的親友的病房中默默地想各種事情渡過時間、獨自撐著點滴架去方便或洗浴,最後一個人收拾好簡少的物品,自行辦理出院手續。

或許在台北也不是沒有可以打擾的朋友,但我不想打擾他們。我想到他們每個人各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忙碌緊張,就覺得自己可以自行打理的這些事務,沒有插進他們生活的理由。

昨天從長庚回到家後,我放鬆躺在床上,卻聽見弟弟開門回家的聲音,我喚他,然後告訴他我的遭遇。告訴他本來診所的醫生說有開刀的可能,我的弟弟慌了罵了聲幹,然後告訴他最後長庚的醫生說沒甚麼,應該吃一個禮拜藥就沒事了,我的弟弟呼了口氣,說原本的醫生耍人哪。

於是我也笑了。說總比有危險卻沒發現好。他說也是。我說我在長庚等候看診的那一小時滿想打電話給你的,但是打給你也不能幹麼。他說可以分擔我的緊張啊。他說得這麼自然,我卻悄悄一愣。在那一小時中我很想打電話給一些人,但我一通電話也沒打,甚麼也沒對人說,因為說了也不能改變甚麼。但是,我沒想到,「可以分擔」,以及有人願意為我分擔。

人終究是需要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在孤獨的深海裡潛游久了,看見我的弟弟那屬於人類的姿態,有時候,我不自覺也有些發怔。

在我坐在自己房裡桌前畫著老闆發派的回家工作時,聽著客廳裡我的弟弟坐在沙發上看著攤開的譜,一絃一音地撥出斷續的、我卻很熟悉的音樂,忽然感到我們在青少年期時分開過了各自的初成年日子,卻在異地的家裡會合,此刻,如許溫馨。

倏然發現自己長久以來是多麼地孤獨,即使有情人陪伴的日子亦然。我所追求的,恐怕不是那些情人給予的輕憐蜜愛細心照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