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5日

Re: [混沌] 怎麼辦

進入了有許多問題想問的階段。想要平靜地、無表情地、沒有責問意味地問一些問題。然而在結束的時候,所有的問題幾乎都是沒有意義的。一直想著要問問題,也許是因為還沒有放下對方。還把對方的幻影放在心裡,把想敘說的、想吐訴的、想追問的,還是一一對著心中的幻影傾吐。

一個我拉著另一個我,說,你以為他還想知道你的心情嗎?你以為他在廿四小時中會撥出幾分鐘思量你的想法嗎?你還要把自己的尊嚴塗在地上踏到甚麼時候?你對他已經是一個廢棄品了,是多看一眼也只想轉開目光的東西了,你還在這裡做甚麼?然後伸手把那個幻影擦滅。

他可能也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你於他已經是一個麻煩了。他對你說過謊,他現在連那些謊也不願想起了。你是一塊污點,你是一袋垃圾,你是他想除去的沾黏物。你散發著嘔吐物的氣味,他只想走開當作甚麼也沒有過。

於是被拉住的那個我幾乎碎裂在地上,最後只能微弱地說,那麼再讓我多想起一些過往的甜蜜好嗎?讓我一一為那些片段劇烈哭泣,像標下封印,讓它們離開,讓畫面就只是畫面,回憶也只是回憶。

拉住我的那個我也默然。只說好吧,但你不要再以為你可以對那個幻影說話了。他不愛你,你也不再愛他了。你離不開的只是自己心中的幻影而已。

Re: [混沌] 怎麼辦

今天一個高中同學找我出門吃飯。我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好運,平常這麼孤僻的人,在危脆的時候卻有這麼多人輪流伸出他們的手。

一見到我,他驚呼我瘦了,整個人萎靡了,我則覺得他好像長高了。剛剛想到他說的話而去量體重,真的在不知不覺間掉了五公斤,也不曉得從甚麼時候起掉的。

逛夜市的時候我一直有想哭的衝動,但看著一張張流過的面孔終究忍住了。莎韃說得對,這種事是一波一波的,早上我過了一波,但現在卻被沖上另一個浪頭。

在轉蛋店時我還是忍不住哭出來了,同學轉好一顆回頭看我,卻發現我在哭。我努力地保持臉孔平靜,只讓淚流下來,但顯然不容易。同學很體諒地把我帶到比較黑暗無人的騎樓下,去買面紙,讓我一個人哭。

看到轉蛋店裡陳列的那些人偶模型時我想到了不久前才和小路去逛模型店。我對模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但是我想體會他的喜好,進入他的世界。他拉著我的手逛街,那就像是進入他的世界的邀請。我們逛完他讓我選一盒鋼彈模型,要組裝給我,最後我沒有買。

是哪裡出了問題?為甚麼好端端的,為甚麼……

「為甚麼他要去上別的女人?」我不禁哭著問我的同學。
「別想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我的同學沒有回答我,只溫言這麼說。

對,不是我的,所以不是我的。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做,他不是我的。沒有為甚麼,沒有哪裡有問題,就只是……他本來就不是我的。

回到家後我關進廁所哭,因為與其說哭,不如說是在嚎叫。我怕吵到別人。
在廁所裡我終於看見自己哭嚎時的臉,醜得要命,皺成一團,像初生的猴崽子一樣。

即使是隻猴子也好,我想重新出生。

2009年4月24日

Re: [混沌] 怎麼辦

我是一個被救下來的瘋婦。
被救下來後,感覺輕鬆多了。
在這之前看不開的,忽然覺得看開多了。

最後…最後的信任也沒有被瓦解。我盡了我的誠意在相處,他也盡了他的,至少,最後盡了。這樣也夠了。他沒有騙得我多苦,只是一個禮拜而已,只是短短幾天而已。

我也發現了自己不是用恨走出痛苦的人,從來就不是。我只會漸漸變得不關心,真正的不關心,對方怎麼說怎麼做,都已經沒關係而已。

為甚麼是我離開?為甚麼是我受懲罰?這些問題忽然不再重要,我們分手了,而我需要離開有他的世界一陣子。他和他的朋友們就一如往常地過著愉快的日子吧,我本來就沒和他有多密切的重疊。以後回不回去是其次,因為我會變得不在乎他了。

忽然鬆了一口氣。畢竟我們,最後盡了各自的誠意……。
沒有憾恨,就可以過去。

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又摧毀我已經釋放的一切啊。

惡魔臉孔


seba曾寫過一部小說,裡頭描述女主角撞見自己的情人正在與別的女孩約會的現場,一時恨怒攻心,過去揚手要打自己情人巴掌時,忽然瞥見鏡裡夜叉般的自己。

那真的是夜叉。我讀到那段的時候不禁心驚,這是嘗過那種嫉妒之苦之疼的女人才寫得出來的。男人的是另一種。
那段故事的小結尾是,女主角在看見自己夜叉般猙獰扭曲的面孔之後,發出尖銳的哭叫掩面而走,不再與情人見面,自己去上了雕塑班,做出一個惡魔的面具,凶惡醜怖,眼角卻黏著淚珠。

我以前以為,知道那種夜叉心境就已經很痛了,夠撕心裂肺了。我沒想到,還有另一種也苦得讓人咬著牙、扭曲著臉、額角都要刺出角來的境況。非常非常可怕。分手覺得受傷了是一回事,感到憎恨而想要報復則是另一回事。我說出曾經發生的事並非出於報復,只是受不了發生過的事要永遠封瓶。可自己欺騙不了自己,我確實知道,在某些時刻,我像個惡魔一樣,想要對方難過,想要對方至少有我一半難過。

那是令人迷失心智的事。覺得病、覺得痛,像野獸一樣翻滾哭嚎,像嬰兒一樣撒潑耍賴,那都在人類的範圍內;一旦想要報復,就踏進魔鬼的領域。有人跟我建議各種報復方法,我聽了才嚇醒。人可以被背叛、被傷害,但絕對不可以自己把自己的情操扔在地板上,自己濘碎。

有人借了阿蝶的話來告誡我:beware the power of dark side.

真的是這樣。但這樣抽象的誡言遠比不上實際想到所謂報復的情景,太噁心了,太下流了。
我決定當我痛得開始想要出賣靈魂的時候,我就照鏡子。

當看到自己惡魔的臉,就會清醒。
對自己醜惡的面孔尖嚎,對自己狂亂的姿態警惕。

人要面臨最可怕的敵人,永遠是自己。


2009年4月21日

Re: [混沌] 怎麼辦

當朋友陪著我去醫院的時候,我還沒喝夠水,也忘了帶,結果很慘,頻尿而且每次尿只有一點點,而且幾乎全都是鮮血,還帶血塊,每一次都痛得在廁所裡哀鳴。門診結束了,朋友說走吧急診,我還遲疑著說有那麼急嗎?直到又上了廁所,覺得自己該不會尿道都破裂了吧,便改變主意決定掛急診。

急診大樓是令人難以微笑的地方。先作基本的血壓、體溫等測量,報告症狀,然後讓工作人員分派診別。我先照指示在血壓機旁的椅上坐下,但人員們忙著替旁邊一床瘦弱極了的老人測血壓。我覺得那老人是該優先。

我走得慢,而且有一股莫名的痛苦。朋友偶爾伸手拍拍我,我就抬頭遞給他一個嘴角上彎的微笑,儘管那看起來或許不像笑了。

在等待的時候,我又想尿了,儘管知道又會痛得嗚嗚叫,但還能怎麼辦呢。照著朋友的建議先討了尿杯及標本尿管,再捱一次吧。等醫生能為我看診時,問了一些問題,事後我才聽朋友小聲言道,那全是懷疑我小產了的問題。直到醫生聽我說我有在服避孕藥,不禁沉吟許久,最後拿著試紙去驗我的尿液。

當然不是小產。醫生回座後說了一句「真的很血尿」,後來我拿這句逗笑我的朋友們。那支尿管,活像是抽血的血試管似的。



尿液檢驗要一小時半,醫生讓我們先去吃喝一點東西。太冷的不要喝,涼的還可以。我和朋友一起走下地下室,那裡是餐廳樓層,一面笑著說現在全公會就我最血尿之類的事,我也大笑著說這是我最血尿的一次失戀。

在排隊買玉米濃湯的時候我忽然眼前發黑,鈔票丟在櫃台上急急要朋友幫我排隊,人就衝到旁邊空的桌椅上趴著。即使這樣也不夠,我還覺得想吐。熱騰騰的玉米濃湯就在旁邊了,這是我兩天來第一次可能吃得下的東西!可是我還是把皮夾、背包都丟給朋友看著,試圖到廁所去吐。

光是走到廁所的路就很漫長。我不得不一直蹲下,否則硬要站著可能會真的砰地昏倒。好不容易進了廁所,卻不想吐了,我坐在地板上直喘息,聽著外面高跟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無比羨慕那些健康的人。

站不起來。直到我聽見朋友的聲音在女廁外,他請一個陌生女人進廁所來問我在不在,我連忙答應,然後努力撐著自己身體站起來,走出去。

朋友過來扶我,可是我還是站不住,蹲著休息。走到電梯的路途一樣遙遠,剛買好熱騰騰的玉米濃湯,朋友一發狠,就扔進垃圾桶了。他說再買就好。他必須空出雙手來攙扶我,而且,事後他說,他覺得他扶不動。

如果我昏倒了,他一定扶不動。幸好我沒有失去意識,只是眼前發黑、我一直發冷汗而已。出了電梯到急診樓層,我再也走不動,勉強到牆邊的一排座椅倒下,朋友則去找哪裡有病床可以推。

有一組看起來是要下班了、或是比較有空閒的醫護人員經過,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最後借了隻折疊輪椅過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坐輪椅。朋友直接把輪椅又推進了內科急診室,說我剛才昏倒了,有沒有病床可以給我躺?醫生很快就安排了一台病床過來,比我想像得要快。接著一名醫護人員過來幫我吊點滴,順便抽血。這時我說了我的害怕,並向朋友伸出手去。

他也知道我的需要,很快過來床邊讓我握著他的手。我們都盡量說話,轉移我的注意力。最後我哭出來了,這一切,這一切是多麼痛苦,又多麼荒謬。我應該自己一個人在家默默心痛就好的,為甚麼會搞成這樣?我不是故意不吃東西,只是真的吃不下。為甚麼眼前的朋友他今天生日,還要過來這樣幫我?他可以快快樂樂地過完他的生日的。

一切都令我說不出話來。我腦中浮現對方跟我說不愛我的情景,他的臉。他的眼裡再也沒有愛情,沒有寵溺,沒有不捨,只有堅定的去意。一切都無以為繼。我以為繼續餵養對方「被需要」的渴求,他就會一直留著我,然後慢慢地真正愛上我,可是他不要我了。我們一起活在他的夢,他忽然醒了,就不要我了。

為甚麼我要躺在這裡……一切都變得太快太遠,我只是,我只是吃不下東西而已啊。



因為在我昏倒時,朋友深感他自己的不足,於是又打電話叫了人來。他後來說,

「你們看他(指著我)這麼瘦,我這麼壯,可是他在地上不肯起來的時候,我竟然沒辦法拉他起來。」

那個時候我想著還在不久以前 -- 是呢,一切都還在不久以前 -- 對方才曾把我整個人抱起來,說是公主抱。

我轉開頭,不再想這事。



當我一個人面對深夜,心中有憂慮或任何想法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對著黑暗呼喚對方的名字。昨晚我像今天一樣三點睡醒,一時還不想離床,不知不覺竟也在黑暗中呼喊了對方的名字。

躺在病床上時也是。但我一察覺立即住口,即使沒有人聽到。

那再也不是我能呼喚的名字了。



一切終於結束,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我說。

「經過這個晚上,我覺得,如果像你說的,過一陣子對方又回來找我,我一定會拒絕。」

這一切,我全都不想再重來了。
朋友笑了,說那就好了。

不過明天早上還是要去正常門診看診。我好怕啊。

「你明天還是再打給我吧。反正我早上沒甚麼事。」
「不……情況好的話我就自己去吧。如果覺得不行,我會再打給你的。」

全部,全部,都太累了。
真的,太不值得了。我想起對方的臉,不禁覺得這是場太過愚蠢又太過盛大的鬧劇。沒有人會對那樣的對象這樣用情的。我想宣布我再也不要看到對方的臉,但又覺得等我好了,他再出現也無所謂。可以,我可以陪著把戲演完。

我要早日康復。

Re: [混沌] 怎麼辦

在插點滴針的時候我緊握著友人的手,他努力陪著我說笑話,然後說不痛不痛,你血的顏色還滿漂亮的。我只看著他的臉,不看怎麼種針頭的,怕會暈針而吐。

在點滴針種好的時候友人說怎麼樣,不痛了吧,我卻哭了出來。我看著醫院的天花板,眼淚一直淌出來。不痛了。可是為了一個爛男人,我竟然搞得自己這麼狼狽。這麼多的醫師護士檢驗人員,他們如果知道我為甚麼昏倒,會不會也替他們自己付出的努力覺得不值。就為了一個笨女人和一個爛男人。

顧不得朋友看著我瞧,我皺著臉哭了。
一切都這麼荒謬,這麼這麼不值得。

Re: [混沌] 怎麼辦

我告訴了朋友,對方曾在我吊點滴時打來探問狀況的事,也說了後來他表示要替我買東西給我吃的事。友人問,然後咧,你覺得如何?我說我不想要他送甚麼東西來,我不需要。我也不想要他對我作任何形式的補償,不想讓他這樣就心裡好過一些。分手就分手了,各自有各自要承擔的部份。我的也許是身心的創痛與淒苦吧,至於他的,不管他怎麼想我也不在乎了。

「他要是有誠意,你在醫院裡的時候就該來看你了。事後再送甚麼食物有甚麼用。」
「……對噢。」
「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最後才說甚麼送東西給你吃,這算甚麼嘛。」

但總之,經過這麼劇烈的疼痛,我忽然覺得或許很快可以過去吧。在繭裡痛得翻天覆地,等到破蛹而出時會有更強韌的羽翼,這種感覺。

沒問題的。有一天我會不帶感情地看著自己破殼而出留下的硬繭。我仍然會付出我所有的甜蜜與美好,而且,為了真正值得的人。

2009年4月20日

Re: [混沌] 怎麼辦

那就攻擊自己吧,再痛得多一點,再痛一點再痛一點。

那個晚上他返家後我問他,今天好玩嗎?他沉默了一下子,低低地回答,嗯。那是他第一個告訴我的機會,但他本能性地閃躲了。我以為他不想我盤查他,我也不願讓他以為我想盤查他。我只是想找個話題聊聊而已,他閃過了,我就沒再接著這個話題下去。

好玩嗎?

第二天中午他來接我,然後我們一起到他家去。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個下午,看著他為我煮咖啡,我說你其實還滿喜歡我的吧,他沉默了一下子,說也許吧。那是他的一次反省吧,我想。

你是第一個來我房間的女生。分手前他說。說這個有甚麼用呢?我不是踏進心房的人。我只是同其他人一樣,被迷惑最後在幻夢中失望而醒的人。在幻夢中醒的不止是我,還有對方。他醒了,發現自己不愛這個人,於是把我像垃圾一樣丟掉了。我是一件不被愛的廢棄物,被丟掉了。

他的人生,繼續這樣下去恐怕也是過得不錯吧。沒有真心的人到哪裡都不會受傷的。
而我則帶著痛楚繼續面對這一片無盡的混沌。

Re: [混沌] 怎麼辦

不被愛而且被背叛。

奇怪的是我不想指責對方。無論我指責了甚麼,對方都會默默地承認並承受吧。我不想說甚麼廢話了。那些指責,與其說在痛責對方,不如說在攻擊自己。

感情再怎麼說……畢竟是有責任在自己。
當初我決定了要愛這個人。編織與他的幻夢。突然間一切都碎了,碎片插在我的胸口與手腳,全身都痛。這也是自找的。我並非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又一個人從我的生命中離開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可以愛的人。每一次,每一次與人分手都會這麼想。

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最後終究是讓他帶了「紀念品」回去。

想要出門去旅行,可是立刻就想到我們曾一起去旅行,最後在車站繞了一圈就回來。我們一起去逛街。我們一起在甚麼地方的店裡喝茶。我們一起在公園裡閒晃。

每一片碎片都好痛啊,我動彈不得了。
好痛啊……

2009年4月19日

[混沌] 怎麼辦

一個朋友聽說了我失戀的消息後,花了一個小時騎車到我這裡來,送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看了那堆大包小包的正餐零食我都愣了,才知道為甚麼不遠的距離要花上一個小時才抵達。

「這是給你好睡用的。」他遞過一個袋子,裡面是一瓶葡萄酒、一瓶蘋果西打,和一包冰塊。食物全交給我後,他就走了,說回家後再打給我。

把那堆食物扛上房間來後,確實是甚麼也不想吃喝的,卻試著打開那瓶酒來。照他吩咐的,把葡萄酒和蘋果西打一比一混和,果然很好喝,一天沒有進食所以拆開了一包銅鑼燒來配著吃,以免胃被澈底刮壞。

過了幾個小時他果然再打電話來了,聽我說話,也聊聊別的事。我一直向他說謝謝。最後我感到也差不多了,總不能一直說話說到天亮吧,他囑咐,吃飽喝足趕快睡覺。

「明天該怎麼辦?」

本來還笑著說話的,問出這一句眼淚忽然流下來。

「那我明天該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睡覺。
只能瞎度。

像是大病一場,只能期待早日康復。

2009年4月18日

[混沌] 倦態

最近只驚覺,年紀老了,沒有變得更有智慧,沒有變得更加溫柔,累積的只有做錯過的事、傷害過的人。

徬徨再徬徨、推翻再推翻。我想逃避整個人生,它說糟並未糟到無以復加,但說改變的可能,卻像被自己愚鈍的本性全都糟蹋掉。人最困難的戰鬥是和自己力搏。曾經有許多人幫助過我。但他們,或許也一一對我失望了吧。我身上若還有光華,那應該是展現希望的能力,可惜再這麼消磨下去,以後在我身上能看見的也只有黯淡的疲態了。

這樣下去到底還能幹麼。



希望這只是偶發的憂鬱。
我已經太少東西可以放棄。

2009年4月15日

自己文章的缺點

其實呢,我也知道自己很多文章有結構鬆散、虎頭蛇尾,或是沒有好好經營前後轉合等的問題。我自覺是有能力做到,或是多加練習也能做到的。但是在自己板上寫文章的時候,往往會想到,這是記敘我的心情的文章,不是為了呈給別人而寫的,所以也就放任自己用這種方式一直寫下去了。

有時候經過琢磨的文章自己看起來工整,但是卻覺得好像包疊了太多東西。我還有一個隱板,只有自己一人看,寫的是不能被所有人知道,但確實是當下心情的東西,那就更不交待前因後果了,有時寫著都會想以後看到還記得是為甚麼而寫嗎?但,總是記得的。

結果就,愈來愈不適合寫小說或散文了。

Re: [千帆] 月球人

我也不能說是一個很標準的地球人,至少我自以為這樣。

我在與人交往前首先考慮的是能不能與他和平分手。我在開始的時候,必定就思考著關於結束。我不習慣稱現在的情人為男友,因為我也認為我們的感情還不穩定,而我不想再無限增加「前男友」的數量。我剛剛做了一份心理遊戲,告訴我我的熱情度只有15%,我不禁懷疑有75%的人是不是談起戀愛來連窗簾都會燒起來。

但是那無損我在開始與結束之間,沒有保留的付出。

正是因為有一天會結束,所以才要在謝幕前奮力為對方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正是因為有一天都會走進回憶,所以才要獻出自己所有的美好,至少回頭望時是一片皎麗的風景。

我想我還是個地球人。
這是一場跨星族(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的戀愛。遇到挫折的時候,我的方法總是拿愛與挫折碰撞,如果愛不夠多了,那麼自然就能夠離開了。

是的,我還是相信那一句:分開是因為愛得不夠。
相反的,只要還有誠意繼續下去,我就能相信對方是愛我的。


[千帆] 月球人


村上春樹的《舞.舞.舞》裡寫了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比如耳朵模特兒奇奇、有著華麗感但天真美麗的 May、擁有陰鬱裡人格的五反田,還有非常漂亮的 13 歲靈感少女。

在這麼多奇人交替出場之間,常常會忘了開頭那一段關於主角的自我介紹。那是看起來就帶著冷僻生疏感的一大段文字,只隱隱透著一點點人的溫暖。裡面寫到一個主角從前的故事,是這樣的。



一個在電信局上班的女人會找主角一起過夜,吃過早餐後就去上班。電信局女人另外有正式的男朋友,但仍然偶爾來與主角睡覺。由於她的工作大致是計算電話費、開帳單寄出之類的,所以每個月收到電話費帳單時,主角都覺得像收到一封私人信件一樣。

女人對主角說喜歡他。兩人親密地躺在床上。女人說,喜歡和主角在一起,可是並不想長久相守。

「不是和你在一起心煩,只是恍惚間覺得空氣變得稀薄,簡直像在月球上似的。」
「這只是我的一小步……」

但是這樣的笑話並沒有令女人發笑。和主角相處雖然愉快,雖然令人喜歡,但是主角像是月球人一樣。女人無法了解主角,主角也覺得自己對自己或許也不太了解吧。

「去找個月世界的女人,生個月世界的孩子吧。」女人溫柔地說。

主角對女人懷有好感,喜歡與她在一起的時光,雖然算不上愛,但也不僅止是喜歡而已。
後來女人沒再出現,寄了一封印有月球表面風景的明信片來,寫道「我想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再見面比較好,因為我最近可能會和地球人結婚」。

主角在故事的後來想到那個女人,不禁也覺得自己不要再留在地球比較好。

「這裡的空氣對我有點太濃了,重力也太重了。」



「月球好遠噢。」我流著淚說。

我想我還是一個地球人吧。
月球對我來說太冷了,空氣也太稀薄了。

離開一個月球人,也只會令他發覺自己沒有真心愛上任何人而已。

月球好遠噢。

2009年4月13日

今天迷迷糊糊地醒來,還想著我怎麼會吹著電扇入睡呢?風好涼呀。等意識好不容易匍匐到了現實這一側,我才漸漸聽到了雨聲,然後辨認出那是雨聲。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季節為何,好像是在甚麼令人懷念阿嬤家地板上躺著的夏日午后。

雨聲很大,愈來愈清晰。我的神識慢慢地全都晃悠回來,我想起我在台北,在我一個人住著的房間裡。昨天還是個灑滿盛大陽光的晴日,今天怎麼倏忽就下起大雨?

大雨?

我昨天洗的被套還晾在陽台啊,我連忙起身套上衣褲,聽著窗外風聲挾著雨水,一陣一陣,希望被套沒濕。



一望鬧鐘,原來我十二點才起床。昨晚也沒多晚睡呀。雖然兩點時睡意很淺,但我還是乖乖躺床,一陣子後睡著了。怎麼會睡得這麼久,而且…還想睡……

現在也還想睡中。

我的人生該不會是以睡覺為目的而存在的吧。可是睡覺是多麼好的事。森博嗣在小說中說,人說不定其實渴求著死亡,所以才會在像死亡一般的睡眠中被吵醒時,會覺得不快。

真的有種可以一直睡下去多好啊的感覺。

前天情人打電話來時,我還在熟睡中。電話響了長長的兩次,第二次時我終於從睡眠中被揪醒並發現那不是鬧鈴聲,趕忙撲到書桌前接。當他到我房間來時,我又沉回睡眠去,只好又慌慌起來開門。他容忍我的賴床,在我昏昏沉沉換衣服時,他則躺在我的床上伸手招我一起躺回去,於是我們差點就雙雙睡掉一下午。

如果不是那天預定要去探訪他的房間,說真的,與情人一起睡掉白日也不失是件幸福的事啊。畢竟睡覺這件事,就滿幸福的。

2009年4月12日

[千帆] 嫻熟飛行的鳥

村上春樹在《舞.舞.舞》一書中為13歲的女孩說明性慾是怎麼回事時說,想像妳是一隻飛鳥,很喜歡在空中飛。擁有一對用來飛行的翅膀,可以飛是一件快樂的事,我喜歡這個比喻性慾的方式,也覺得這不止可以比喻性慾。

也許因為天候之類的關係而不大能飛,有的時候則是飛得不好;可是隨著經驗的累積,愈來愈能夠嫻熟於飛行,這雖然是件好事,但對於飛行本身的快樂與慾望卻漸漸地減少。

我的情人就像一隻嫻熟飛行的鳥。我們都不是少年少女了,曾經有過幾個情人,懂得了一些戀人的曲折宛轉,知道了示好的方法。再和後來的情人相處起來,少了些不必要的摩擦與誤解,戀情理應一段比一段醇久甜美,卻好像沒有那麼愛了。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因為我不是最理想的對象,所以沒有那麼愛。我也這麼想過。最理想的對象不見得是個臉孔清楚的某人,只是還沒有出現。只是我一接觸對方的眼神,卻又瞇瞇笑了,覺得那一切也不是那麼重要。

「欸,其實你還是滿喜歡我的吧?」
「啊?」

在充滿陽光的金色午后裡,我坐在對方的房間地板上,開心地對我所見一一提出問題發表意見,打開衣櫃打開電腦,翻看漫畫翻看CD,在對方為我煮著咖啡時,我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有感而發。

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嬌縱,都可以說是老練的溫柔;但是說話時的聲音、笑靨上的神情,卻全都是情意的證據。我讓他躺上床去,模擬睡時的樣子,一想到那些在睡前或賴床時,渴睡卻仍陪著我說話的聲音就是以這種姿態軟軟地發出來的,我站在床邊,不禁開心地撲上去抱住了他。

有甚麼關係呢?雲方從山谷出岫,水方從石隙滴落,一切才剛開始,又何必急問海洋在何處。我的情人是一隻嫻熟飛行的鳥,靜靜地蜷在我的身上,我撫摸他的羽毛。


2009年4月11日

[混沌] 占星術

如果一切早在我們出生彼日即已寫就--

你的溫柔、薄情
我的迷戀

那是真的嗎?

在我出生那一刻天上的星辰已經為我預言
有一天我含笑看你為我
煮杯咖啡

在宇宙中排出立體巨大的命盤
把我們的空虛都嵌進去:
我接過咖啡
一飲而盡

2009年4月10日

[遠浪] 得回

吃完早餐以後我即將搭上公車轉往遙遠的地方找我的朋友,或者說,一個以前男友。

從前我想著關於他的事流淚,聽他說話,讓自己相信他是愛我的。從前我告訴別人關於他的事,敲著鍵盤,眼淚滴到頦下都變涼了,一滴一滴落在桌上。

可是昨天我敲著鍵盤告訴他我的事,眼淚一行一行,已經是為別人流的了。我哭著說我明天去找你爬山。這是一個幾天前我們見面才講到的笑點,因為爬山是很健康正常的活動,可是我說出斷背山的梗之後他忽然覺得跟我去爬山很有爬斷背山的感覺。

不過其實我們的確只是要從事一件可以把眼淚排成汗水的健康正常的活動而已。如果可以把心事拋到山裡不帶回家就更好了。話說他真的很愛帶朋友去爬山,幾天前同社團的學長來找他,他也是帶人家去爬山。-_-

「你會不會覺得很倒楣,分手幾百年了還要幫忙解決我的感情問題。」
「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還是衷心希望你能幸福。」

該怎麼說呢,得回一個好朋友,不能說不是件珍貴的事啊

[千帆] 裂隙

每天的凌晨三點至六點是我最難熬的時段。

以我的生活作息,這是意識到該睡了,但無論如何總是睡不著的時候。比如今天我在十二點前感到睏意,於是便乘勢到床上躺了三小時,直到兩點半,我甚至都一度以為我睡著了,剛剛躺著想到的事都只是夢。



最難熬的時段,是因為最容易出現裂隙。

我落入深深的裂隙,黑暗的開口深不見底,從底下吹出冷冷的風,風聲呼嘯著,他不愛你。在裂隙裡我掙扎著,不,不是的……
於是我不停地說服自己,回想著對方的聲音,回想著對方的舉措。從細微的顫動中尋找自己是被喜愛的證據。

然而從淵底卻繼續吹出細細的冷風,風聲說著,那只是他覺得他應該這樣做而已。他是一個感情稀薄的人,他只是在模擬著有感情的人該怎樣說話、該怎樣動作而已。他可以作出精細的模擬,甚至在那當下都能騙過他自己。

不是的。我在裂隙裡繼續掙扎。我戴上錶,輕吻錶鍊,聽著秒針走動的聲音。

那不算甚麼。那只是他自己的一個小儀式而已。他給他的對象一些禮物,那不是想告訴對方他愛對方,而是想把自己栓住,告訴自己他愛對方。

不是的……


最後我在裂隙中睡著了。
等到醒來,才再隔著網路,向對方索求一點依稀的溫柔。

我是倚賴著那一點點稀薄的情意維生的。


2009年4月8日

幻想

戀愛就像猩紅熱,我在高燒中生出各式幻想。

餓了覺得想吃便當,接著就想自己做便當。幻想瞬間在潮濕的公寓樓梯間鋪展開來,我一面走在映著陰雨氣氛的樓梯上,一面住在想像中的小公寓裡,明亮的陽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照進來,我在客廳旁邊,開放式的廚房裡忙著。

我可以為我們做便當。首先我要學會做溏心蛋,我想我們都會愛吃。如果可以真希望它不只是個白煮蛋,是不是把它浸在滷汁裡會比較有味道?然後我繼續思考著便當裡的菜色;我不會炸,是不是把肉炒一炒就好?在料理肉類之前,是不是先抹過太白粉水,肉會比較嫩?白飯要怎麼煮才會好吃,他喜歡一般的白米飯,還是像我爸爸那樣,偏好煮得軟爛一點的飯?又或是像我媽媽那樣,喜歡硬一點有嚼勁的米飯?會比較喜歡泰國米嗎?我可以各摻一半來煮,調出偏好的口感。

在幻想的廚房中我邊想邊忙,甚至為了下一餐而開始滷了一鍋肉,邊滷邊擔心醬油放得夠不夠,最後決定還是放少一些,如果最後覺得不夠味,再加就是了。

在我的幻想中,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活。我們甚至可以養隻貓,認領來的,一開始好瘦令人好心疼的短毛貓,最後牠會願意在我們的家裡活潑地竄上跳下,我甚至可以縱容牠抓沙發。

很久以前我跟他開玩笑,說要不要跟我結婚。這玩笑開過很多次,全都只是玩笑而已,但他每次都認真地說不要,只有那次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說:

「跟你結婚噢,我看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家裡。」

於是我在幻想中也開始認真地打掃家裡。把做完菜後的雜亂油膩洗掉,把我自己的份通通裝到一個盤子上排好,然後蓋起來。我要先送便當過去,再回來吃我的份。吃完飯,下午要作簡單的吸塵。

我在幻想的屋子裡如是勤快生活,現實中,我已經走到慣常吃的店家了。一個滷肉便當我說。端來的便當上有一道配菜是蕃茄炒蛋,我驚喜地想,啊,是了,這個也很下飯,應該要是便當裡的一道菜。

轉瞬間我又回到那個幻想的生活裡去,想著該買怎樣的蕃茄才適合炒蛋?

2009年4月6日

[千帆] 甜死人惹

我戀愛了。

對,這很容易看得出來,不過我終於肯承認,我戀愛了。
好像承認了這個,就是承認並揭露了自己的一處極大弱點似的

和以往不同的是,通常我都是突然地墜入戀愛的,甚至有做個夢夢見某個男生,醒來後就單戀了他兩年的事。無論是不是認識很久的對象,總之,都是突然間就喜歡上對方。
可是這次不是。我們認識很久了,而且,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對方的。試著想找,卻找不出那條「從這裡之後算是戀愛」的線來。



喜歡對方就會很想要進入對方的一切。

「進入」這個詞是這樣的,想要瞭解對方,想要看他看的世界,想要過他過的生活。就像流行歌唱的那樣,待在對方身邊是種滿足的體驗,不僅是因為他在身邊而已,還有看他看的畫面,過他過的時間。

我們是多麼孤獨又隔絕的個體啊,每一個人儘管多愛對方,當對方受傷時也只能「知道」他多痛,卻不能真正地感受他的感受。每個人是一座孤島,但是戀愛時,是多麼想要進入、探訪對方最明亮與最幽荒的地方。

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說,想看對方的房間也是一種非常合理的願望。

「可是我爸媽都在家。」

這麼說的意思是,覺得我還不到可以見對方家人的程度嗎?沒關係,我們的確「在一起」沒多久,有些事是慎重一點好的。

「如果你不怕的話就來啊。」

咦~~~~~



決定了要去對方家裡玩後,躺在床上左翻右滾就胡思亂想了很多事情。

如果對方的媽媽問我,你喜歡我家某某哪一點啊的時候,我該怎麼回答呢?
太難回答了,因為全部都喜歡。

「因為他人很好啊。」

不,不好,這樣太模糊了。

「他做事很細心,又很好相處,大家都喜歡他。」

可是,我又沒跟他一起工作過,哪知道嘛?要是被這樣一問我可就說不出話來了,不好。

「他很認真,做事也都很有分寸……」

啊啊~這樣又落入和上面一樣的矛盾了。

仔細一想我幹麼在凌晨四點想著這種問題睡不著啊。又不一定會問。就算問了大概最後還是傻笑回答「他人很好啊」吧。



怎麼辦啊去對方家裡時要不要化妝……
如果吃飯的話要不要主動洗碗啊。XD





換作是相反的場合的話。

我媽一定會好奇,然後有機會的話就叫我把對方帶來給她看看的。不,說不定她哪天就自己跑來台北玩,然後說見見面嘛。

然後,我媽,一定會嫌對方醜的。(XD
畢竟連我弟的女朋友那麼可愛又那麼乖巧的人,她都能嫌她太矮。據某任男友的回憶,好像我媽見過他之後留下的評語是「你們社團的另一個男生比較帥」。幹,就算以我現在已經醒來()的眼光來看,該前男友還是算(我喜歡過的對象中)相貌端正的啊。

好啦其實,我之前也覺得對方長得不好看。好啦有點醜。
可是,絕對是因為戀愛的關係,我現在覺得對方帥死人了,一笑就把我迷倒,襯衫領子下露出的鎖骨根本就是在考驗我的定力。
背景音樂請播放莫文蔚的歌曲〈Candy kisses〉

到底以前是怎麼覺得他醜的啊?我常常偷偷左看右看,就是覺得對方很帥。
重複,帥死人惹。



戀愛這事就是這樣。以前高中老師說過戀愛是這樣的,電影散場有大批人潮,你站在人群中,卻一眼就望見那個人。對我來說,那個人瞬間成為全世界的主角,就算沒有聚光燈,卻永遠是畫面重心。

經戀愛光環加持過的帥是怎樣呢?可以這樣說明:

看到金城武朝我走來對我微笑。

「哇,好帥。」

看到戀人朝我走來對我微笑。

「哇,好帥~~~ >////////<」

嗯,就是這樣的差別。



我不是一個很忠貞的人。其實我沒有甚麼「愛情應該要專一」的信念,我覺得,感情是自然而然的,像水流一樣無法約束,它會往它想流的地方流。當然愛情不專一帶給情人的傷心是另一回事,不過感情本身,還是很殘酷、無法拘束的。

可是,當某個人成了整個地球上最美麗的主角後,誰還會再愛上配角呢?

我不大能體會同時愛上兩個人的心情,還沒有經驗過。也不大能了解有了情人還想與別人做愛的心情,全世界最亮眼的主角就在那裡,如果還有餘裕,當然是撲上去和他多溫存幾回。

啊,有時候覺得這樣好吃虧啊。萬一對方偷情,我要求「那我也要出軌」的話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在那一刻來臨之前,不,還是先不要來臨吧。



說到和對方在一起的心情,就要說到前天和朋友的談話了。

「那你們終於在一起了,感覺怎樣?」

面對著整條台北市車水馬龍的灰色大道,我一想到「在一起的感覺」就快甜得笑出蜜來了,可是還得努力地壓抑自己,以免被取笑。

儘量正色)「很開心啊。」

開心得每晚都會滾來滾去,還不時會咬對方被我強劫回家的汗衫,簡直像隻不停搖尾巴的小狗一樣;我懷疑那件汗衫過一個禮拜還沒被拿回去的話,就會像被丟進狗屋一週一樣,被咬得破破爛爛的…。

還好我劫的不是內褲……。
不過這種事有「還好」的嗎?



「在一起前後有甚麼不同?」
「欸……有耶,我還滿吃驚的。」

可是我卻支支吾吾,無法確切說出到底有甚麼不同。戀人為對方做的事,不須拿起劍到遠方的城堡去屠龍,只要一點點瑣碎的小小變化,就令荊棘開出玫瑰。

儘管我說得模模糊糊的,朋友卻懂了。

「欸,你是不是希望我結婚,過一般人的生活啊?」雖然與當下的話題無關,但忽有所感的我脫口而問。

朋友認真地思索了一陣。

「不,也不是希望你過怎樣的生活,只是希望你過得好吧。」

嗚嗚,我簡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2009年4月4日

南瓜公爵

因為是描述夢,所以就不加入事後的修飾以使它更合理了。



藍綠色的迷幻之海上有一座小島,所有誤到此島的人都被嚴酷地奴役不得自由。但是島上的主人,南瓜公爵卻喜歡上最近漂流來的某個女孩。南瓜公爵擁有一座非常大的臨海別墅,他的頭是南瓜,他的身體也不是真的身體,是模倣人類的身體而做出來的機械般的東西。

南瓜公爵不是人類,但他似乎很想要成為人類。他把女孩帶到別墅旁的海灘散步。女孩很討厭他,希望能和朋友一起從這島上逃走。這天女孩答應讓他親吻,南瓜公爵很高興,為了能和女孩親吻擁抱,他為自己的身體做了一些機關,在海邊他以機械性的動作用手臂輕輕環住了女孩,伸出白紙做的舌頭想要與她接吻。

但是女孩的頭卻不在那裡。南瓜公爵伸出的紙舌被噴出的瓦斯火焰燃燒,可因為那不是他自己的身體所以他一時沒有感覺。他愣了一秒,聽見女孩的聲音從他的別墅陽台上傳來,那是冷酷又憤恨的聲音。女孩和她的朋友合力做了一個女孩的替身,雖然很拙劣,一點也不像女孩,但是沒有人類身體的南瓜公爵沒有發現,那天他被滿心的喜悅充塞,壓根沒想到這只是替身。

替身也是個機械人,比南瓜公爵的身體要粗糙也拙劣很多,甚至沒有頭。該是頭的位置現在是熊熊燃燒的火燄,女孩高高地站在南瓜公爵那圍著酒瓶欄杆的陽台上,心裡想著錯過這次就沒有機會了。南瓜公爵發現自己受騙,女孩想要燒死他,哈哈笑了幾聲說妳以為我會就這樣被燒嗎?女孩壓抑住她的恐懼和一切情緒,顯得格外殘酷,她對南瓜公爵大聲地喊,我愛你。

南瓜公爵慘叫著抱住了冒著火的女孩替身。他為自己的身體做了機關並設定好,如果女孩對他說我愛你,就要緊緊地抱住女孩。身體的設定還沒有調整過,所以在聽到女孩說我愛你之後,仍然伸出本來已經放開的雙臂,緩緩地、確實地、溫柔但是緊緊地抱住了女孩替身。

南瓜公爵知道他就要這樣被燒死了,在女孩以我愛你作為攻擊他的最後武器之後。死前他嚎出最後的慘叫,連他的豪華別墅也在此刻瞬間冒起大火。本來晴朗的天色在南瓜公爵發現親吻的是替身時,就很快地轉黑了。女孩站在黑夜中的火宅陽台上仍然冷冷地看著他。

邪惡的南瓜公爵是被自己的愛情,與想要成為人類的欲望殺死的。

陽台上的女孩無視著身後偌大洋房冒出的火燄,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一切。也許她與她的朋友可以逃出這座島吧,又或者她與朋友會留下來繼承邪惡,成為新的島主。站在那條無辜與加害的界線上,她一時甚麼也沒想。

2009年4月2日

[混沌] 懺悟

不免遇上這樣的事
沒話可說了 於是便
做到眼淚流乾
血也流乾
找到並越過黃昏

黃昏時走進告解室裡
說我有罪。我
想獨佔他的一切

神啊,我有罪
我們的罪是蛇與蘋果
我們的罪是渴與追求
我們的罪是愛與佔有
在頭頂上掛一幅生動浮雕
揭示身在愛中所有的束縛和苦痛

親愛的如果能為你舉行儀式
我必
楔入你的雙掌釘你於我胸


*血與黃昏脫自陳克華詩〈停車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