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4日

[混沌] 自制

我是沒甚麼自制力的人。

平常也不覺得有甚麼自制的必要。

欲求像泡泡一樣浮起破滅,當一個泡泡生成時,我只想到要如何滿足它。
有時候想到這裡就覺得很傷心,人生就在泡泡的生成毀壞之中渡過,而人則在泡泡的起滅之間追逐消耗。

這樣的人生不是很空虛嗎。



有一些欲求是我自忖滿足不了,或是難以滿足的。要付出太多的話,我就放棄它。自己戳破泡泡通常不是難事,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但有些東西只是在那裡閃耀著而已,未必非要與自己有關。

但是有一些欲求,是我消滅不了的。欲求並非壞事,只是有些欲求會使我失衡。當我傾斜崩壞的時候,我真的,真的一點點自制的能力也沒有,又或者說,那一點點自制的力量幾乎沒有起上甚麼作用。

有時候覺得難過,為甚麼我只會對他們說我愛你呀我想你啊。為甚麼沒辦法忍捺住,為甚麼不會節制自己。

為甚麼一直沉溺在過度甜美的片段中。
害怕失去的時候,只會盡情地享受當下。覺得將要傷害人的時候,不會克制自己。

無法拒絕那些可能性的邀請與誘惑。

(歎氣
閉眼



可慶的是,很少悔恨。
就讓那些美好的東西像風景一樣過去。
讓那些醜惡的東西也像風景一樣過去。

通過那些欲求,通過回憶,通過自己。

自制,真的鮮少出現在我的選項中。就讓我傷害,被傷害;渴求,被渴求。
這樣過人生。


原諒我的任性。

2008年6月22日

心律不整

「我有輕微的心律不整噢。」
「真的嗎?」
「嗯,從小就會。你摸。」

我拉著他的手放在我胸口,兩人沉默一陣,感受著我微弱且紊亂的心跳。

「真的耶。」
「嗯。很久沒再犯了,這是因為太想你。」
「我就在這裡啊。」
「是啊,可是還是想你。」


I close my eyes to see her face
I lay down to die on my devil's high way


這歌在我房內已經迴蕩四天了。重複播放,隨我入睡、喚我醒來,好像它即是回憶本身一樣。

而回憶本身,就好像生命一樣。





最近心律不整的毛病又犯了,我常常感到每日晨起宛如將死,呼吸困難全身虛軟,後來發現得深深呼吸幾口,才得以加快緩慢掙扎復生的速度。

每天早上,都想真的死了。
可是我深吸幾口氣,活起來面對生活、回憶,與自己。





倚著窗抽菸,忽然覺得這段日子應該是我相當孤獨滿足的時候吧。除了工作以外沒有任何情人,沒有難以忍受的情緒了,沒有真的不能滿足的欲求。最重要的是,心理上似乎也沒有倚賴的對象。

「你最想要的是甚麼?」
「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從小的那個願望,想要可以自己一個人、不依賴任何人地生活吧。」
「為甚麼?你覺得沒有人可以信任嗎?」

我愣了一下,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想我一直是信任人的,有時甚至刻意忽視本能給我的警示,而身陷危險。
即使如此,我大概還是信任人的。

這不是信任的問題,只是,人本來就不該把自己的重量放在別人身上。我這樣相信著。我想要順從人的本質恬然而活,而人的本質就是孤獨。抱著愛與回憶,維持著自己的完整性而生活。我希望自己可以這樣。

有些事,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那麼在乎了。
去除了某些羈絆,我想我可以活得更自在。

2008年6月19日

學校

夢到我在過大學生活,面目陌生的同學們、班級。沒有認識的人出場。
一下子就醒了,就像每次醒來時一樣,呼吸窒礙心跳困難,只得深深吸幾口氣。

這個夢讓我覺得我還不適合回到學校吧。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為甚麼偏偏就是對學校沒有辦法呢?似乎不是甚麼群體生活的關係,也不是怕被冷落排擠或更糟的處境,大概也不是怕交作業啊。

但是當一些屬於學校的元素組合起來,我就是沒法很好地適應它。


於是開始想一些人,一些事。以前的我遇到的人,現在的我遇到的人,還有以前和現在的我之間究竟有甚麼差別呢。

也許我一直站在原點只是自己沒有發覺。

2008年6月18日

Re: [港口] 巷中的日子

在外頭抽菸時。

「今天怎麼想到穿得像日本美少女一樣?」
「啊?會嗎?我被說像小學生耶。」

老闆坐了下來,也開始抽菸。

「明明年紀就二十幾歲了,穿得這樣。」
「對啊。老不知恥。」我自嘲。

他笑了。我抽幾口菸,望著剛才來面試的女生離去的巷口。

「設計師嗎?」
「嗯。」
「會來上班嗎?」
「再看看吧。他的程度比你還差。」
「……要比我差也不容易耶,我覺得。」

抽完菸,再認命回到桌前。
啊,厭煩。懶洋洋的低限日子。

厭煩

忽然間對一切都感到厭煩。
想懶懶不動,只發出最低限度的聲音。

/m/



抽不完的菸,睡不完的覺。

不動。

楊花箋。05

親愛的cuL,我還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是都已經對你說過了,說那些,只要三言兩語就夠。

關於,「決定」的部份,

之前某人和我問起你的事,我描述了所看見的你,說起對你的祝福,以及,

「雖然如此,我還是繼續……」
「你這畜牲!」友人這樣回答。

知道嗎我真的是個畜牲,以本能動物為名,將自己的思慮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我思慮過,我估量過,但是……

……

我想,某方面來說我是對的,我不能也不該替他者作決定,我坦呈自己之後,問題便已拋向對方。
某方面來說,我是錯的。cuL,我想我應該還是卑鄙的。而且因為自己的清醒與自覺,所以更加卑鄙。

但那無妨。
我只是不想欺騙自己。

而cuL,
我只是想擁抱你。無論你怎麼樣,我願意以為你是懂的。

2008年6月12日

夜行

昨天凌晨因為很悶而出去騎車,往南騎去,過了新莊雨就愈來愈大,不得不穿上雨衣。視線不清,天雨路滑,空曠無人的城市與山路,但這種時候沒有比自己的心更黑暗更要恐懼的事物。我基本上是個膽小易受驚嚇的人,但在某兩種極端的狀況下無所畏懼。

最後騎到桃園的時候,忽然覺得沒意思,就折返。

雨熱烈地下著,黑水在道路上蜿流,好像從前的情景重現。厭惡自己的時刻,對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勁的時候,面對著自己心中黑暗的夜晚。黑黑黑默默地聽我唱歌,靜靜地接受我的一切。我感受著它從引擎傳來的顫動,降低速度安撫它。

繞了很大一圈,我努力地前行,無意識地逃離,最後仍然回到這裡。
這裡。(指著心臟

最大的敵人,最親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