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7日

[披霜] 新曲

有幾回莎韃對我說想回魔獸世界去,每次聽她提起,我都有種輕微的「不忍」,就像看到朋友眷戀過往的甜蜜而想和糟糕男友復合一樣。而我也知道,我們在那個世界裡曾體驗過的一切是多麼親密美好,那是我們在乖僻的人生中,偶然得來的特殊關係。
我的信念是不和舊情人復合的,尤其是在知道使雙方分開的特質都還沒有從兩人身上消失的時候。人就像列車一樣,看起來可以自由地來去任何地方,但卻只能走在有限的軌道上,即使能走得很遠,卻是順著體內的本質般的軌道行到遠方去的;除非能夠以細微堅定的省覺與意志改變自己,那屬於自身本質特性的軌道才會改變,否則硬要勉強列車去往不同方向,只會造成出軌般的災難性損傷罷了。只要兩人腳下還踩著會往相互衝突、潰壞的方向前進的固定軌道,那麼和舊情人再一次相互毀壞的事情就會重複發生。分手是為了避免悲劇,若要復合,只得等到兩個人都不再是從前的那兩人。
同樣的信念,使我不再回魔獸世界。當然也是覺得這個遊戲本身已經玩夠了,不再有新的新奇感受,也不再有使我著迷感動的地方,於是自然而然地離開。
但前天一個從來不玩線上遊戲的朋友丟了一則遊戲新聞給我,問我那是甚麼,好像很有趣時,我突然也覺得「這個活動好像很有趣」,看看硬碟裡的遊戲程式還沒有被刪,不如就來更新試試,玩玩看吧。反正帳號裡好像還有剩餘的點卡,一上官網又發現太久沒上的玩家可以得到七天免費遊戲時間。
本來想默默地回去繞一圈看看就好的,但一上線立刻被公會的人認出來招呼了。好像兩年的空白不存在一樣,對話的方式、談話的內容、從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溫度,幾乎全都沒變。
「我可以回去了」,霎時間我這樣覺得。
對過去完全沒有留戀,我回到這個世界來並不是要追求從前已經失落的東西,相反的,在手邊仍然觸手可及的溫度仍然留在這裡,如果這個世界變得比我離開時還要新鮮有趣的話,「回去」就成了一個可選擇的項目。
不懷念甚麼卡拉贊了,遙遠的夢在我腦海已經褪色。曲終人散,興致來時,且聽下一曲。

2010年11月24日

[披霜] 美麗舊世界

晚上吃了一間以新白色木頭裝潢的日式小館後,走出門來抬頭一看,未圓的月亮懸在天空綻散著白色的月華,顯得黑色的天空很高,卻很清澈,大片的白色雲朵在高空的風急速推動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移動著。

剎那間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在不同的地方。

回到家來燒了熱水,用茶包泡了茶,重新讀了幾年前讀過的舊小說。舊到連情節都已忘記的小說,就像好幾年前曾反覆播放過後來卻沒再聽的曲子一樣,輕易就能把我帶回隱約彷彿的舊時光去。

這樣的日子好像真的已經過了很久了,空氣一樣冷冽清湛但也許更溫冷些,光的粒子一樣散發著淡淡的橘黃微光卻又好像只是回憶平添上色的,身邊也許有個人又也許沒有,不同時候不同所在掠過眼簾的晶亮風景在須臾之間鮮明無比地流過腦海:我還可以輕易分辨出那幕是台中的夜景、那個是高雄夜裡的街道、那是台東夜晚的海邊、那是綠島堤上的星空、那是蘭嶼的月光……

雖然經歷了很多變化,自己的遭遇與心境也有所改變,但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始終是孤獨的,不管身邊有沒有人在,包在核心中的自己總是孤獨的。而這個靜靜地處於核心之中的、不期望他人而能夠默默為自己泡一杯熱茶、讀一些文字,慢慢地品味所有靜夜的自己,則成了貫穿這些時光之流的標誌。

於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已經這樣過了很久了啊,這些日子像砂塵隨著點滴的時光也這般沉積在我的心中,逐漸浸潤了埋藏在我的核心中的世界。

人的世界究竟是在長大的過程中,甚麼時候開始定型的呢?定型下來的世界會深藏在人的心中,即使遭遇重大的衝擊也可能無法改變,就像每一個村上春樹筆下的,好像有點冷眼又執拗地經營著自己的生活的主角,懷抱著不再變動的世界末日,在冷酷異境生存著。

「為甚麼人會追求永恆呢」,我偶爾會這樣想。當然不會期待永恆的苦難或無聊吧。人會追求永恆,一定是覺得已經經歷過了的日子十足美好,不會再有更好的了。否則,如果變動的未來意味著更光明恬美的體驗,誰也會歡欣地拋棄永恆、迎向變化吧。

我已經經歷過了的這些時光,它們縱使不十足美好,卻也已經沉積在我的胸中固定下來了,成為我私人的世界的土壤了。建立在我心中的,是一座美麗舊世界。

[披霜] Mr. Brain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日劇了,它好像在我的電腦裡放了有一年以上吧?
(有吧?)

總之最近因為終於覺得有閒下來點了,所以開始看影片充實休閒時間。

#01

這個一話還真長啊,和動畫的感覺相當不同啊。(廢話)對沒在看電視劇的我來說,這還真耗時間吶。

木村拓栽到底哪裡帥了,從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影像開始,這個疑惑就一直抱持到現在。不知道他出道多久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影像時應該還是個中學生吧,忘了是國中還是高中,只覺得又是個日本醜男明星(日本太多被捧為帥哥的男生,在我眼中看起來卻滿醜的…氣質或五官都沒多好啊),但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的轟動呢?無論是劉德華或是周星馳,更不用說梁朝偉或金城武(梁和金真各別是演技與相貌的尖端啊),怎麼看都比木村拓栽帥呀。

都以亞洲臉孔來說,我覺得日本演藝男星的品質好像沒有港台來得高哪。

實在很討厭在主角身邊安插一個笨蛋花痴撒嬌年輕女性助理的設定。

雖然很想也對此碎碎念上個幾百字的,但好像以上這句話就足夠了。總之就是討厭。和笨蛋花痴亂來的年輕警員一樣討厭(還特地選一個娃娃臉的來演,但是奶油小生歸奶油小生,我覺得他比木村帥多了倒是),但是年輕警員至少花痴的時候沒女助理多(也才那麼一幕幾秒而已,而且很含蓄),所以還是女助理比較討厭。

如果是我的話,至少會設計一個雖然傻氣、年輕、經驗不足、有點笨拙,但個性認真,期待著自己能夠像部長一樣俐落而以此努力的女助理角色,然後在主角老是脫離常軌去做一些摸不透的事情時,扮演一個拉不住韁繩只好全力吐槽的角色,用這樣的方式來製造笑點並突顯主角的異常吧。

這樣難道不會比較好嗎?還是只有我會這麼認為呢?

事故前的主角看起來真的一副痞子樣,如果我在東京街頭被這樣的人搭訕的話只會覺得這個人是要騙我去拍成人影片吧,怎麼可能還打起精神甚麼的。沒辦法,木村那張臉,我無論如何就是不覺得帥,一不小心打扮得不好就流里流氣的像個皮條客似的。

事故後至少不像拉皮條的了,但還是不帥。只是事故後莫名其妙變得對巨乳女人的照片不感興趣了,看到這個橋段的時候我只想著「所以這部終於要開始帶入 BL 了嗎」!!!而且我最喜歡主角和武井對看時的畫面了,武井是我認為這部電視劇裡最迷人的男人,帶有十足男人味的輪廓和氣質,有一點危險的感覺,但是眼睛細長晶亮,睫毛又細長,使他添了一點魅惑的氣息,

啊啊,這麼多男人,請把他們一一配成對吧∼(晚安禱告)
(最好是禱告了後這不知道幾年前就拍好的日劇就會改變啦)

2010年11月17日

[遠浪] 所有的記憶都是乾燥的

王家衛在《花樣年華》裡引用劉以鬯的句子: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但我卻覺得,所有的記憶都是乾燥的。

所有的記憶都是乾燥的。抽去了當時潮濕的情緒,留下來的,不復過往光鮮飽滿,但望著那古舊的顏色,曾經的香氣已經昇華,裊裊地在腦子裡盤迴往復輕撩。

曾經被莖上的刺傷到的手早已不疼,曾經被彼時情景觸動的滿滿感受卻還在安靜的夜裡勾起溫柔情懷。所有的記憶都是乾燥的,愛恨離得很遠,於是可以好好品味乾燥的餘韻。當你不能再擁有,你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人無法永遠擁有甚麼東西,但卻可以永遠失去甚麼東西。只要一直記得那些已經永遠失去的東西,就沒有人有辦法從腦中奪走那些已經乾燥的珍貴粉塵。

誰也沒辦法。即使是被記憶的那個人本人。

吶,你們知道嗎?我已經永遠地失去你們了,我非常清楚這一點。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也不能回到從前了,那些泛著親密色澤的美好時光永遠地過去了,我,或者是你們自己,無論是誰動手的,但總之把那關係永遠地破壞掉了;可是只要我還繼續保有這乾燥的記憶,即使你們再怎麼恨我,也無法從我這裡奪走那些寶貴的美好記憶。

誰也不能。

2010年11月8日

建築與環保小感

這篇文章起始於這則花博新聞。

花博新生三館被罵太貴 2010建築獎首獎【陳宛茜@聯合報】
二○一○台灣建築獎昨天揭曉。之前因造價引發爭議的花博新生三館,打敗近兩百件參選作品,和建築師姚仁喜設計的蘭陽博物館並列首獎。評審團稱許新生三館是「台灣綠建築指標作品」,在花博開幕前頒發此獎,深具意義。

將宜蘭地景「單面山」融入建築幾何造型的蘭陽博物館,獲得台灣建築獎首獎,這項由姚仁喜打造的作品,以抽象表達地景特色,運用了幾十種台灣石材組成幾何型建築體,被認為是台灣十年來最重要的博物館建築。
圖/大元建築事務所提供
台灣建築獎三名佳作則為:櫻花陵園D墓區納骨廊(黃聲遠)、基督教救恩之光教會(廖偉立)、東海大學音樂系暨美術系系館(台灣餘弦)。

九典聯合建築師事務所設計的花博新生三館(夢想館與未來館、生活館),上月遭議員質疑造價過高引發風暴,設計者張清華挺身出面澄清。如今新生三館勇奪年度建築獎,問她是否覺得「一湔前恥」?她說,「多元社會人人有表達意見的自由」,但期許大家看事情「要看大架構、不要只看細節」。

評審團指出,花博新生三館是台灣發展綠建築設計十幾年來,首件「將設計與研究整合得宜,呈現最完整綠建築指標的作品」;其對地景的尊重、樹的保留、風向與陽光等物理環境的處理均相當細膩,成就甚至超越九典成名作、勇奪二○○七年台灣建築獎首獎的北投圖書館。

「台灣很少有這麼漂亮的綠建築!」評審之一、交大建築所所長張基義表示,許多綠建築只關心量化指標,忽略設計美感;花博新生三館卻是台灣罕見的「美麗綠建築」,建築線條完全遷就新生公園原有的綠樹、讓建築量體隱藏於綠地之中,看起來就像是「從地上長出來的建築」。

張基義指出,台灣木構建築多採用進口木材,新生三館卻採用台灣柳杉木,連建材的使用都考慮到「減少碳足跡」。張清華表示,綠建築也包括綠色產業,「如果建築師不用綠建材、這個產業無法發展!」

「綠建築不是名詞、而是動詞!」張清華表示,設計花博新生三館時,也許受到跟世博比較的壓力,常有人問她作品「可以拿到多少世界第一?」但她認為,綠建築應該「追求永恆」、而不是不斷變動的「世界第一」。

因此她以新生公園為設計基地時,考慮的是「如何擴展市民的生活空間」、「召喚人和動植物回到這座公園」、「如何發展水生植物等綠色產業」;最後完成這座保留最多綠樹、甚至「讓建築幾乎消失不見」的終極綠建築。

在PTT2的8A板,一些網友推文表達自己的意見,其中有這麼一則:
: → pzs:其實不蓋房子最環保 ... 如果是不得不蓋的建築 那用綠建築 推 10/26
: → pzs:來說還過得去 為了花博又砍樹又蓋房子的 還要標榜環保 推 10/26
: → pzs:就太超過了 推 10/26

作為一個雖然是在底層,但仍是身處建築設計這個產業中的人,這是必經的思考旅途。尤其對現代的設計想法讀得愈多,就不禁愈懷疑「自己正在做的的是對的嗎」。
誠如隈研吾所說,現在幾乎沒有用自然的素材所蓋的房子;有一種壓製的土磚,它是真的能在建築廢棄之後,回歸土地的,但只在少數的部落裡使用,在所謂文明社會並不用它;而我們使用的RC也就是混凝土,雖可辯解它也是從泥土來的,但一旦生成了混凝土,即使建築物已經不能使用,它也永遠無法回歸土地,成為巨大的垃圾。
不蓋最環保。不穿、不吃,屏住呼吸,人類不要生活在這個世上最環保。就像偏激的青少年一樣,凡是考慮過人類與地球的關係的人,可能都曾浮起過如果能滅亡人類才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然而我們卻不會永遠停留在那裡,或許仍對人類的貪婪抱著厭惡活下去,但在活下去的時候,還是盡量選擇對地球而言比較簡樸謙卑的方式。
那麼,問題還在那裡:不蓋房子是最環保的,但是,我們既然不可能不蓋房子,就只好尋求「比較不那麼破壞環境」的方式。
其實,任何說自己的產品是綠色產品的人都應該會感到不安與羞慚的,尤其是說自己的建築是綠建築的建築師。如果這個建築師沒有,那只能遺憾這個建築師只是個凡人。在古代,建築師被視作是在凡人與神之間溝通的人,他必須統率凡人,集合各方面的知識並指揮他們,建造出對人類有益的建築。而失去了對自己的作品與環境洞察力和反省力的人,終究也只是個凡人罷了。
我並不是說,所有建築師都不該說自己的作品是綠建築,也不是說他們在自稱做了綠建築設計後還要貌似抱歉地說它還不夠綠--這種反省最後是要放在自己心裡的,不必表演給大眾看。
相反地,我比較想說的是,像這樣的批評是不必要的。是的,在資本主義社會,我們幾乎就是憑著浪費在運作經濟的。但如果無法改變這樣的社會型態,責備每一位綠色產品製造者(包括建築師)又有何意義呢。
而若如果有建築師能確實展現「比較綠」的建築設計,告訴我們「這確實是可以做的,建築可以比較綠而又比較美」,對大眾與對其他徬徨的建築人,仍然是正向激勵的。
花博既然已經決定舉行,房子既然已經決定要蓋,比較環保的作品,還是好過比較垃圾的巨大怪物。雖然,這是多麼無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