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30日

[披霜] 婚禮

鄰家姐姐結婚了,我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鄰家姐姐從小就很漂亮,我從小就覺得她很漂亮。在我小三的時候她還在體育館的二樓水泥座位上問過我,為甚麼想自殺呢,這樣的問題,後來我才知道是媽媽請她來開導我的。那個時候我已經放棄自殺很久了。

鄰家姐姐從小也很聰明,而且懂事。我認為她應該從來沒有哭鬧著違拗大人意思過吧。她的爸媽算是嚴格的,但是她沒有絲毫反抗的跡象,很懂事地服膺著爸媽的意見。她不是被動地做的,而是明白父母為何那樣要求、然後做的。

鄰家姐姐長我四歲,她還有個弟弟,長我一歲、小她三歲,我和這個我也喊作哥哥的人比較熟,這個哥哥和我家姊弟倆都熟,近來尤其和我弟熟。

小時候鄰家哥哥很愛作弄人、欺負人,有些情節我現在還記得,只是他大概已經忘記了。想到這個,在心中會微微一笑。



好像所有的婚禮都長得一樣。甚至連主桌的椅套都長得一樣:紅布、椅背後有金色的布打的蝴蝶結。
會場用氣球佈置,看起來其實算高雅甜蜜,所有人不管再怎麼努力準時抵達,都會在帖子上寫的時間過後半小時開席。

開席前播著電腦放的音樂,前頭的銀幕就顯示著MediaPlayer的播放面板。會先暗下來,然後改而播放新郎新娘的成長紀錄照片,裝飾著幻燈片的文字大部份不怎麼樣,因為只能用短短一兩句的話差不多都是那些樣子,除非寫的人是張愛玲不然真的很難不一樣。(但我想就算她還活著也沒有人會想請她寫這種幻燈片上的句子吧,可以的話還是請張曼娟比較好)

新郎新娘進場的時候要拉炮。

吃飯的時候要努力與很久很久沒見、或根本沒見過的人攀談,臉上掛著自然的笑。真的真的很累的時候可以逃去廁所休息一次,最好只有一次,不過廁所也排滿了人所以沒甚麼好休息的。

等待甜品上桌。



可是不可思議的是(雖然根本是理所當然的吧)新人全都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準備婚禮應該很累也多少有些衝折吧,但是他們看起來都很願意結婚而且認真的樣子。

正確地說,是會覺得這樣不可思議的我,才是不正常的。



鄰家姐姐與男友相戀九年才結婚。他們倆大概是在國外唸書時認識的吧,鄰家姐姐在 IBM已經有好工作,我想新郎也不差。鄰家姐姐是名符其實的才貌雙全,人既聰明又敏銳,又會和人相處。我覺得她是很棒的人,也擁有著很棒的人生,而且絲毫感覺不到那樣紮實飽滿的人生有一絲絲被詛咒的可能。

完全無法想像她有甚麼不幸福的陰影,無論是過去或未來。當然一點點與親愛的人之間的小爭吵應該是會有的吧,她像她的媽媽一樣是個會把事情做到好的人,所以多少會因為一些堅持而與身旁的人有一點小摩擦吧,但那並不影響她的幸福。

就是這樣,我才會有不可思議感吧。



不能說我是不相信幸福的人,大概不能。我大概是相信有真正的純然的幸福的,而且我也相信在未來有機會得到它,雖然隨著時間的經過畢竟有些已經失去的。

但是,關於不完滿的那些我也看了一些。

欺暪、與若無其事的說謊。
違背自己曾經對誰發下的誓言。
為了自己貪婪或空虛的部份,反覆尋求著一些與愛無關的東西,即使會犯下以上的罪行。

那是不對的。我在說的並不是愛情必須忠實,而是人應該對自己說過的話、和那些沒說過的話負責。也許不能全部做到,但是要盡最大的誠意去做才對。如果對著別人的爸媽說我會讓他幸福,就要盡最大的誠意和努力去做。

愛情不是非忠實不可,可是如果承諾了忠實,就應該要做到。



我參加過的喜宴,到目前為止,新人們好像都還滿幸福的樣子。很踏實地經營著一個家、扶持著也發展著他們的人生。

光是這樣子而已,已經太好了。光是這樣子而已,我就被感動得快要流淚了。雖然那好像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了。

就那樣幸福地過下去吧,一直白頭到老噢。別人的幸福就像燈光一樣,雖然不是自己的溫暖,但是望著時就覺得美麗,在黑暗的時候也希望知道有燈光點著。



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說新娘的弟弟要獻唱一曲。我和我弟聽了都笑了。鄰家哥哥和我們熟所以我們知道他愛唱歌,我還聽說過他媽媽抱怨(?)過他洗澡時也唱歌,他媽媽等他洗完出來問他剛剛是不是在唱歌(她本來想說哪來的怪聲…),鄰家哥哥承認了,還問他媽媽好不好聽?

「啊那好不好聽?」聽的人追問。
「這個……還好啦。」他媽媽曖昧地回答。「總不好傷了他的心。」

不過應該不至於不好聽啦。XD

「以後你結婚我也來為你唱歌。」我弟很樂地跟我說。
「不用了,倒是你結婚千萬不要叫我為你唱歌就是。」光想到就覺得很荒謬。

然後鄰家哥哥就唱了。唱的是〈愛妳的責任〉,剛開始覺得歌不對題,但認真地看著螢幕上的字幕聽到一半,忽然也感動起來。

「妳讓我的生命變得豐盛,原本不可能的變得可能。
總覺得有疼妳的責任,要妳是最快樂最幸福的人……」

作為家人,有這樣的心情不是非常切題嗎?而且也,更讓人感到新娘過去在家人的圍繞下所過的生活是多麼幸福。

有了新的家人後,也要繼續這麼幸福噢。

◇ Re: [線團] 某友

我的朋友有天突然跟我這樣說:

「我發現我愛上她了耶。」
「靠,最好是交往半年才愛上。」
「怎麼辦~」

認真問我怎麼辦的話,我認真回答就如下:

好好地與她過相愛的幸福生活。

很久以前你邂逅過的那個女孩究竟能不能再與你重逢已經不重要了,你明年是否會如預言般結婚且是不是與那個女孩,也不重要。你擁有的、確實握在手心、確實陪在你身邊的,是你交往了半年後才發現自己愛上的這個人。

從前你與那個女孩相處的感覺非常美好,是的。但是你們並不深入瞭解。經過這些時光人也會變,就像你也變了一樣。也許本質仍是契合的,但是這種契合卻未經過驗證。

是不是可能同時與兩人和平相處以至3P(好啦這可能沒很重要我只是想嘴賤一下)不需要考慮,這既不是道德上也不是利益上的問題,而是根本沒必要考慮的事情。

「我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喜歡我,我不能確定 -- 但是,那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採取與對方的反應相對應的作法。」

這你不是也很清楚了嗎?該思考的不是那些盤根錯結在底下的感情波動,以實際的角度考慮處理方法的話,只要觀察並瞭解局勢,然後作出相應的手段就可以了。

而在這個情況下,不是好好地與她兩個人過幸福的日子,就好了嗎。


2008年11月18日

Re: [港口] 華麗的冒險

遊伴們還是睡著了。沒有溫度計我也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蒸騰著。等到漸漸冷卻,我爬起來走出戶外,水銀路燈在粗糙的水泥路面投下凹凸的陰影,雞叫著,白天看見的黑豬則醒睡難辨。我望著樹下黑暗的肌理,看著不遠處黑暗的海面。氣候不佳,這次沒有滿盈的月光。



渡過那夜就是在島上的最後一天,陽光朗朗。自覺大概已經退燒的我在早晨騎著車環了半圈島,到學校去看了看運動會是甚麼模樣,沒遇到雜貨店主人阿文就走了。蘭嶼恢復成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開闊澈亮的藍天,顏色美極了的大海。然而我們即將離開,說起來只在陰鬱風雨中與它共渡假期而已。

旅伴們都醒了以後,也是該收拾離開的時候了。回想這幾日的事情,我們看了一樣的風景、一起吃飯、還有他們把枕頭堆在發燒的我身上…… -_-

「『一起旅行過的夥伴,就像兄弟姐妹一樣。』」離開民宿前,我不禁這樣說出口。
「甚麼?」一個同伴聽見了,問道。

那是一部動畫到得結尾時的台詞。主角一行三人經過了漫長的旅程,最後終究要別離。有人這麼對主角說,一起旅行過的夥伴,就像兄弟姐妹一樣。那個時候,不知為何我想起這句話來。明明只是短短幾天,卻有點這樣的感覺呢。

「不,沒甚麼。」然後我們一起到雜貨店前去找阿嵐。



太陽很大,就像初夏該有的樣子。在阿嵐檢點車子、我們上車之前,忽然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跑過來,把一樣米粒大小的東西往我一遞,對我說,「這個送你」。我收下了,說謝謝你。仔細一看原來是粒細小的螺狀貝殼,一定是在海邊撿的吧。

但是為甚麼給我呢?這看起來不像是村裡地上拾得到的,所以大概不是臨時彎身一撿就給我的,是之前就在海邊留下它。如果有甚麼象徵性的涵義,可我卻對小女孩的樣子無甚印象……也許是在雜貨店裡時見過我吧,但我沒特別和哪個孩子說話呀。
除非是我上一次來蘭嶼時,她記得我的。但就算是上一次來蘭嶼,我也只是和小孩們下了幾盤棋,而且都是男孩子……怎麼,會想到送我一粒貝殼砂呢?

我還是把這突如其來的微小禮物珍重地藏在口袋。坐在阿嵐的車上,隔著車窗,我們一直看著對方,微笑揮手。



沒有夠早的船班,我們在碼頭邊的雜貨店遇到阿文,閒閒和他胡聊閒扯,他知道了我們的困境,騎著摩托車載我們去劃機位候補。在島上三天多,竟然到這時候才和可愛的阿文好好聊天,坐在海邊的飲料亭,我遽然發覺自己錯失了甚麼。
前幾個晚上,他來民宿找我們時就是想好好跟我敘舊聊天啊。我卻粗心大意地一點都沒有發覺。我從上一次開始就一直自己想著,自己只是眾多遊客中的一員過客,不會給人留下甚麼印象、沒有甚麼延續情誼的價值。

我不去特意和人聯繫,自以為是不打擾別人,但卻過份冷淡了。可阿文彷彿一無芥蒂。幫著阿文顧雜貨店、之前也跟著想來找我們聊天的阿文的有兩個年輕人,巧的是一個是前年也在蘭嶼宿在雜貨店樓上的小郭,另一個竟然是我的一個同伴的高中同學。

「為甚麼大家在這裡時都是好朋友,離開後卻都不認識了呢?」阿文問。

我很心虛,同時也想起偉瑋。如果是她在這裡聽到這句話,會想甚麼,會說甚麼呢?



藍天晴日之下我們離開蘭嶼,回到台灣又是陰雨天。
最後,好像甚麼也還沒有結束啊。

2008年11月12日

[千帆] 楊花箋

我仍然安靜渡日,而且,愈來愈安靜。



從那個夜晚我若無其事地再偎靠在你的頸邊,推翻了自己的宣告與誓言,我便決意記住自己的錯誤與罪,並且,不問。
你也沒問。「你不是說……」這樣的問句始終祇存於我的假想,我對自己的責備,對自己的嘲笑。

在極少的時候,覺得你溫柔得過份了,尤其你俯首輕吻我手背的模樣與我手上傳來的觸感,總讓我心裡的一角輕輕崩落。就算是無關愛情,我也珍惜的。不,或許正是因為無關愛情,才格外珍惜那些你大可不給予我的。

我愈來愈少煩惱了,不是嗎?我的生活沒有甚麼改變,但是我學會淡看一些事情。我也,比較麻木了。我再沒有甚麼是亟欲向你訴說的,如果可以,我只想閉目撫摸你的皮膚。我也愈來愈不向你索討些甚麼,雖然不知道你從前是否感受到我的需索之意。

到得今日,我也終於可以完全地封閉了。我在雨中靜默行走,穿著毛衣與羽絨外套以使自己溫暖。我在自己的房間中或任何地方怔怔發獃,不在任何人的目光之中。我在圖書館裡悄悄地流淚。我將繼續安靜渡日,就像生活在月球的背面,nightside,目光永遠不及之處。

然後我告訴你我愛你,你甚麼也沒表示,彷彿像我一樣清楚那只是句輕佻的玩笑話。
可我曾思念過你、曾在胸中的微痛卻不會改變。它們確確實實地存在過,靜靜蹲伏於黑暗的角落,同樣是在nightside,光的背面。我靜靜地與它們共處,不,只要我知道,我不會不承認它們。



今天我讀到一段文字,是個變形的小紅帽故事。披著紅色斗蓬的女孩走進森林跟隨林中野狼,向牠伸出自己的手。野狼看見她柔嫩的手,「那是為了擁抱你啊」,她漂亮的眼睛,「那是為了注視你啊」,她嬌美的嘴唇,「那是為了親吻你啊」。現在試著重述,不大記得原文是怎麼寫了,但我極喜歡女孩的唇是為了「吃掉你啊」那樣的敘述法。那是多麼動人的意義,我的耳朵是為了聽見你的腳步聲,我的眼睛是為了看清你的模樣,我的牙齒是為了啃咬你,本來是大野狼邪惡的貪欲,經此轉換卻賦予了一些別的事情。

我的肉身啊。若有任何美好,只是為了與誰共享一點虛假的、只在當下真實的溫柔。我也想濫情地對你說,是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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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關於nightside這個 id 背後其實是一個年幼時的誤解。月球永遠以同一面向著地球,我以為它的背面便是nightside,但其實那只是人們的目光無法投注之側而已;我們看不見的那一面,仍然接受太陽的照耀。可這又如何?我決定將錯就錯,因為有意義的不是日光,而是人們的目光。


2008年11月10日

[混沌] 誠實

「那麼,怎樣才算是愛呢?」

最後,K提出了這個問題。那一瞬間我有點空白,這是一個要很努力梳理才能好好回答的問題。
我已經忘了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了,記得沒有回答得很好,至少沒有完整呈現出心裡所想的。

有人這樣說:

To those who say love is without secret I tell you, you don't know love and you don't know secrets.

聽起來很有種成人的冷靜與絕望。但,無論那些秘密是甚麼,我仍認為愛情是應該誠實的。而這裡說的誠實,是 Iinda03曾經說過的那種--

「誠實不是賣乖,是互相看進對方的眼睛深處知道彼此的痛與慾念。」

是那種既深層又直接的鍊結。包含著瞭解與溫柔的強大力量。

也有人問過我,我希望我的情人為我做些甚麼呢?我很難答以真正的答案:甚麼也不做。我相信我的情人甚麼也不要為我做,只要做他自己,就足夠令我們倆個人幸福了。

在那種愛情之中,必是自由的。

算了好像還是說得太玄了……


2008年11月4日

[混沌] 以一種潑辣的姿態_1

前陣子的新聞,大學生為了聯誼而從女舍二樓跳下,摔斷了腿。幾乎所有人都笑罵摔斷腿的大學生愚蠢,但我卻想起了一個雖然古老、卻仍未廣被接受的議題:「還我宿舍打炮權」。

從聯誼到打炮,好像有點跳太快了吼?不過我想聊的,不過是宿舍裡的自由這事。

還我宿舍打炮權」是一個在 2003 年初,台大男生宿舍開始嚴禁女生進入男舍而激發的討論。原本不是要「打炮權」的,但既然校方(與許多的贊成方)對於異性進入宿舍一事通常很敏感地想很遠,那麼反方就直接以校方腦袋中在上演、畏懼、排拒的那一幕,作為他們所要求的目標:打炮。

到辜狗搜尋「宿舍打炮權」可以看到青少年解放陣線收集的相關新聞與論述文章。其中也有非常典型的校方(或者稱正方好了,革命者稱反方比較帥)意見,即「學校不是給你們(學生)打炮的地方」,然而這類意見的擁護者卻忘了,宿舍畢竟是一個提供給學生進行私人生活活動的地方;學校不是給學生睡覺的地方,但宿舍是;學校不是給學生洗澡的地方,但宿舍是。

學生宿舍究竟為何有權監管學生在宿舍內的私人生活呢?這尚且是對一般宿舍的詰問,更不用說,對女生宿舍那種森嚴的、其實對學生帶來困擾的門禁管理了。
許多女生宿舍都會規定門禁時間,超過午夜的甚麼時候,灰姑娘們就不准回房來;超過幾個晚上沒有回房來,灰姑娘們便再也不許住在宿舍裡。宿舍非常盡職地替家長們「保管」好他們的女兒,而這樣管理,背後的意識型態是甚麼?

是的,關於這個議題,反方自然不滿足於正方亟於將反方推擠出去的、校外那寬廣、「你愛怎樣就怎樣」的天空。這不是「我愛怎麼訂規則就怎麼訂規則,不爽的話你不要來住」的租賃關係而已,因為對方是學校、是教育者、是觀念與知識的傳授者、是社會上儼然的中流砥柱,才更有挑戰、質疑、詰問的價值與必要:你為甚麼(並且憑甚麼)訂這樣的規則?



上辜狗搜尋「宿舍打炮權」可以看見 2003 年台大宿舍的保守作法引起的風波,那風波最後如何收場、反方是否爭得了一些權益、是否扳回一些想法上的認同,我不知道,但上批兔的 8A 板,可以看見 2008 年,也發生在台大宿舍的「潤滑液」事件。

過了五年,有個學生想到在宿舍發放過期的潤滑液,就像其他人贈送用不上的生活用品一樣,他發了文章在各舍板,說明欲發放的物品來源、雖已過期但仍可使用、領取方式…等,卻被刪文並水桶。疑惑的學生詢問水桶原因,才知道原來是教官授意。

五年前曾經雄壯地挺踞著的「校方」,沒有因為五年前的風波稍作鬆懈,堅固的思想也沒有動搖,仍然敏感地嗅聞並禁止著宿舍內學生的「性權」。

……上班去待續
(通常寫待續好像不一定真的會有續?XD)

2008年11月3日

初潮,和疼痛蘿蔔蹲

初經來潮時,我發了場燒。昏昏沉沉中,我依稀發現自己的底褲上沾著褐色的東西,以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烙賽,深覺羞恥地擦了擦屁股然後把底褲丟掉;沒想到底褲上的褐色痕跡一直出現,還沾上了外褲。也沒想到怎麼沒有屎味,只覺得疑惑。初潮來時,我沒發現那就是初潮。



過了一個月,我又感冒了。我媽說「最近你很常感冒」,我說對啊,上個月也感冒一次而且都滿嚴重的。

這次又在感冒中發現底褲上有褐色的痕跡,不勝其擾,我猜想是不是最近的感冒會讓人在無知無覺間拉稀屎,可是,真的就沒聞到屎味啊……
坐在馬桶上望著自己的底褲努力思考時,忽然間幾個關鍵字像閃電一樣竄過我的心,我緊抓住那冒出來的一丁點電花,回頭望向一直擺在馬桶上方的、媽媽在用的,衛生棉。

幾個月前我還好奇地撕開一份衛生棉,看這個在電視上廣告很多、可是我都看不出來要怎麼用的東西,到底是怎麼樣、構造又是怎樣。為了怕被罵浪費,我還把那塊被我層層撕開過的乾淨衛生棉壓進垃圾桶底。

我試著照數個月前我研究出的方法,把它固定在底褲上。

過了一天吧還是幾小時呢,我再回到馬桶上,看見雪白衛生棉上的顏色,立刻辨認出那是血。雖然顏色黯沉,但它確實是血。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該怎麼告訴我媽呢?我坐在馬桶上繼續思考,最後決定喊住在外頭來來去去的媽媽,「你看」,我說,並拿起那片沾血的衛生棉。

然後她就也知道了。



月經來前、或是經期間,我的身體會變虛弱,每個月感冒一次的慣例,直到不曉得第幾次之後才停止。

但是到現在,我還是會隨著週期變虛弱。雖然不會因為經期影響而脾氣暴躁或心情惡劣,但畢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會很容易感冒,或生些其他小病。

為甚麼說這些呢?因為我現在頭痛……

疼痛蘿蔔蹲,又來了。=_=-3


2008年11月2日

[混沌] 宇宙

前幾日友人的一句話讓我想到,有多少女人從來不曾經歷過「月經晚了,有點擔心」的憂心過呢?

我自己的週期常不固定,提前或延遲都有可能,偶爾連續幾個月都非常穩定還會自己吃了一驚。雖然知道避孕這事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但想想,記憶以及的範圍內,我很少真的擔心過這個。
也是曾經買驗孕片過的。但就在拆開它正要驗的瞬間,經血正好落下來……

旋轉的宇宙,扭絞的宇宙。為甚麼在這肉身的腹內能夠深藏這麼一部機關,可以孕育生命?此刻它在痙攣,它在尖叫,縱使平時它亦運作變化,卻只有此時它才撒野哭喊,我忍著傾聽它的話,它說它要溫暖。

把自己的手掌輕輕地貼著下腹,它的位置。我發現,當我對它說我愛你,它會稍稍溫順一點點。

我愛你。愛與欲望的泉源,任性與嬌蠻的內觀。我愛你。即使你自我毀滅,即使你給我帶來痛苦。擁抱崩壞中的宇宙,愛且認同。我腹中深藏的宇宙啊,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我的濃縮。

我愛你。我知道的,你只是想要有人真誠深刻地,愛你的一切,且至少是在你想要的時候,時時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