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13日

一些不想忘記的瑣事

在我上次失戀的頭兩天裡,過得相當淒慘 -- 分手的次日我因為血尿而到台大醫院掛急診,又在急診大樓裡昏倒 -- 這些,「那一個月」裡的文章也講過了。

某個原本沒那麼熟的朋友陪我去急診,在我要被打點滴感到很害怕時,我幾乎不暇多想地,倉惶無助地朝他伸出我沒要打點滴的另一隻手,而他立刻過來握住。在那個瞬間,為了那及時伸過來的暖厚大手,我對此友的感覺瞬間築成某種厚實的情感。

那晚我得已回家休息,不必在醫院裡渡過一夜,陪我來醫院的朋友也一樣陪我搭計程車回家。次日還要來正常門診看診,我很擔心,畢竟血尿這事是頭一次,我很怕要做「內診」,意即要以甚麼器械探入尿道敷藥之類的。恐怕我的恐懼之情還是表露在臉上了,朋友說,明天可以找他一起來看診。

我說不要,你要上班。他說沒關係,每個禮拜的開頭他總是比較閒,愈到週末才愈忙。那天正好是星期一。我還是說不必,只是看個一般門診而已,就算我很怕內診,真的內診的時候你也不能在旁邊啊。他說,是不能陪在旁邊,

「但至少你害怕的時候,知道有個親人在外面等你。」

不知道他是不是從哪裡讀了我的心,我聽了這句話心頭一悸。在經歷那短短半個晚上的事後,一股把他不自覺當成了親人的感覺油然而生,雖然只是幾個小時,卻在心裡已經把他當作兄長般親近。

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不久,便接到這位朋友的電話。他若無其事地說走,去醫院吧。我說你早上不是要開會嗎?他說開完了。於是仍然是他陪同我去。這次還是搭計程車,他說騎車吹到風恐怕不好。在車上他罵那個使我傷心如此的男人,並說他過一個月必定會再回來找我,不見得是直接邀約我,可能是找我吃個飯之類的開始試探。

我說那個人不會。我對那個人也許不如想像中的瞭解,但我仍然相信我瞭解到過的。朋友說我可以跟你賭,賭「隨便」 -- 如果輸了,他隨便我怎麼樣。他說他活到現在只和人賭過兩次「隨便」,沒有輸過。我說可以賭。

那賭約是我贏了。直到現在,那個人沒有再和我聯絡過。
這是一件好事。我還是相信那個人曾對我坦誠過的事,還是相信我從他身上感受到過的事。他一定還留著他高貴的部份。至少,沒有再和我聯絡,就是一件好事。





有些曲折還是沒寫出來。不過我知道,以後看到這篇文章時也會記得,這樣就夠了。
這些瑣事只是為自己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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